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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第3页）

&esp;&esp;更何况，她此次碧云寺之行说不定还能避免日后厄运的到来，怎么会后悔。

&esp;&esp;“我来之前先召见了锦衣卫，是以提前知晓了此事。”

&esp;&esp;“那……此事你怎么看，”漪乔斟酌着看向他，“还有，他看到的那个女子是否就是这身体原主？”

&esp;&esp;“巴图蒙克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一来他没探明虚实，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三年前他陈兵大同那次受的重创尚未恢复。他当年猖狂地在国书上自称大元可汗，吃了亏之后想来是学会收敛了，好歹安生了些。他此次来京城，约莫是想瞧瞧如今我治下的大明是怎样的光景，若能顺便探听到什么自然更好。至于那个与乔儿容貌相同的女子，”祐樘轻笑了一下，“我想，是她无疑。没想到这都一年多了，她还真能熬得住。”

&esp;&esp;他见漪乔目露疑惑，踟蹰了一下，解释道：“当初移魂之后，我给了她三条路——一条是留在京城，但不得离开碧云寺；一条是改头换面，我为她安排一个新身份，让她远走高飞，从此不得再回京；，实在熬不下去，交代了何文鼎几句，就先去沐浴了。”

&esp;&esp;“那你方才进来时捂着我眼睛做什么？让我猜你是谁么？”

&esp;&esp;“我看乔儿一直盯着这画呆坐，似是被画境感染，不想让你再看下去。”

&esp;&esp;他方才站在门口时便看到了她，见她盯着那幅画出神，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似乎能感受到她不安凝重的心境。他当下便停住了急切的步子，将脚步放得很轻但又能被她听到。

&esp;&esp;漪乔将目光转向书案上的那幅画。那是一副以淡墨绘就的水墨画，寒山峭壁和冷松翠柏构成了整个画面。陡直如削的峭壁之下是飘渺得似要散出来的山岚雾气，几株松柏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乱石间，仿似要被深山里的寒气冻住一样。

&esp;&esp;整幅画着墨不多，但渲染与留白都恰到好处，墨色变化自然而空灵，布局精当，线条厚重，笔力刚劲，画面意境高古深远。

&esp;&esp;“那你为何要画这样一副画呢，”漪乔仰头看向他，“不觉得整个调子太冷僻了么？让我想起了贾岛那苦寒的诗风。”

&esp;&esp;“是僻冷了些，但似乎还不不至到碣石山人那般苦寒的地步，”祐樘望着那幅画笑了笑，“这是等乔儿的时候画的，画完之后我自己也发觉幽寒了些，似乎是不知不觉间就拐到那调子上去了。”

&esp;&esp;“那松柏是你的自喻么？”

&esp;&esp;祐樘顿了顿，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垂眸含笑道：“我又不孤独。我有乔儿，不久之后还有我们的孩子。”

&esp;&esp;漪乔就着他的手蹭了蹭，又窝回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esp;&esp;其实我更怕孤独，所以，不要离开我。我会尽一切可能挽回你既定的结局，我们还要一起到老呢，祐樘。她拥着他，在心里默念道。

&esp;&esp;“这画不好，”漪乔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已经哽咽，她懊恼自己竟没忍住，埋着头不敢看他，“回头画个吉庆些的。”

&esp;&esp;祐樘想要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奈何她死死抱着他不愿松手，他一时间动弹不得。祐樘无奈一笑，用空出来的两只手拍抚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好，回头画个吉庆的，挂在乔儿那里好不好？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呢——乔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esp;&esp;“没有。”

&esp;&esp;“真的没有？”

&esp;&esp;“说没有就没有。”

&esp;&esp;“没有的话，那乔儿就放开我。”

&esp;&esp;“不要。”

&esp;&esp;“乖，先放开。”

&esp;&esp;“不放。”

&esp;&esp;祐樘叹笑一声：“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圣人诚不欺我。幸而乔儿不凶悍，不然我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只是……”

&esp;&esp;漪乔吸吸鼻子：“只是什么？”

&esp;&esp;“外人似乎不这么看。乔儿已经声名在外了，”祐樘说着便笑了起来，“乔儿还记得在我登基之初，上书奏请守丧三年延迟纳妃的谢迁谢先生么？他当年可是帮了我大忙——谢夫人平日行事剽悍，谢先生是出了名的惧内。那日我派内官到谢先生府上传旨召他入宫，恰赶上谢夫人发脾气，内官到时，谢先生正缩在床底下避难。见我的旨意到了，这才壮着胆子从床底下钻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谢夫人扬眉吐气道：‘你再如此，我便告到陛下那里！’谢夫人根本不以为意，冷冷哼笑一声道：‘好啊！夫君去找陛下，那妾身就找皇后去！’”

&esp;&esp;“噗——”漪乔忍不住喷笑，复又黑沉着脸看向他：“我有那么凶悍嘛？我又不会把你逼到床底下……”

&esp;&esp;“我始终独宠中宫别无嫔御，大概在外人看来，是由于乔儿是个善妒的河东狮，”祐樘小心地为她拭去脸颊上残存的泪迹，嘴角晕开一缕柔和的笑意，“乔儿笑了就好，来，擦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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