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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第4页）

&esp;&esp;见许一零还在懊恼，他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着许一零走了一段路。

&esp;&esp;拽手拽累了之后，许一零撒开了许穆玖的胳膊，自己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esp;&esp;点开消息列表的时候，她看见了教练前天发来的消息：

&esp;&esp;【放假了吗？可以预约下一次科目三考试了】

&esp;&esp;突然间，她心底一沉。

&esp;&esp;她放假了，可以准备下一次考试了。

&esp;&esp;可到现在她都还没敢回复。明明她自己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esp;&esp;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下一次又失败该怎么办。别人第一年就能办到的事却被她拖到了第二年，而且越拖越害怕。

&esp;&esp;许一零犹豫地盯着屏幕良久，然后放下了手机继续走。

&esp;&esp;她心不在焉地环顾周围，又看了一眼旁边悠闲的许穆玖。

&esp;&esp;“哥，”许一零开口问道，“你当时怎么过科三的？”

&esp;&esp;“嗯？”许穆玖回忆道，“也没怎么，就是当时运气特别好，路上没什么车，出的要求也简单，我没开多长距离就靠边停车了，然后就过了。”

&esp;&esp;“哦……”许一零郁闷地低下头，“你觉得简单吗？”

&esp;&esp;“这个嘛，过了就不觉得难了。”

&esp;&esp;“啧，”许一零皱着眉，陷入了自我怀疑，“我怎么到现在都没过呢。”

&esp;&esp;“再报呀，正好现在暑假了。”

&esp;&esp;“我有点不想报。”她沮丧地说道。

&esp;&esp;“为什么？”

&esp;&esp;“如果这次再挂，就是第三次挂了，之前科目二也挂过一次，说出去要被人笑话，说我以后是‘马路杀手’了。”许一零说道，“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开车？是不是真的很笨？”

&esp;&esp;“这怎么能代表智商呢？我当时科目二还挂了两次呢。本来影响结果的原因就有很多啊，说不定就是运气太差了，或者心态没调整好。”许穆玖顿了顿，说道，“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事实是真的不适合开车又怎么样，开车本来就不是人人都必须精通的，就像不是人人都精通下棋、画画一样。可能是现在外面跑的私家车太多了，加上周围同龄的学车的人太多了，才给了你一种大家都能做到的感觉。”

&esp;&esp;“是吗，”许一零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怎么看网上说驾驶考试简单得连狗都能过？”

&esp;&esp;“谁说狗就一定不如人了，有的狗聪明……”许穆玖笑着反驳道。随后，他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扯远了。”

&esp;&esp;许一零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我只是气自己挺没用的，别人能做到的我做不到。妈以前学车的时候就没我这么困难，我因为没考过去被她说了好几趟了。教练也说我来学手动档就是受罪。可我不甘心去学自动档，我可以不开手动档，可我不能不会。”

&esp;&esp;“你已经会了，你不可能因为没有通过考试，脑子里关于手动档车的知识就都消失了。你只不过是由于各种原因还没拿到那个证。”

&esp;&esp;“驾照当然重要了。没有就代表不会，就不能开车。”

&esp;&esp;“你只是很想要那个能开车的资格证吗？”许穆玖说道，“那可能自动档的会更快一些让你拿到。”

&esp;&esp;许一零立刻咬牙切齿道：“我就想要手动档的。”

&esp;&esp;“哎，你这……”许穆玖看着许一零难得说话不大冷静、好像在跟谁赌气的样子，有些无奈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死脑筋。”

&esp;&esp;许穆玖叹了口气：“没事，我理解。我当时挂了两次科二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总是在坡道的时候熄火，被骂惨了，心情特别不好，觉得世界上好像没有比我更差的人了。”

&esp;&esp;“原来你还因为这个难受过啊？”许一零好奇地问道，“怎么当时没跟我说？”

&esp;&esp;许穆玖将目光瞥向一旁，答道：“当时大一快开学了，我们那段时间……在闹矛盾，你记得吗？”

&esp;&esp;许一零想到了什么，别扭地点了点头，赶紧说道：“那、后来呢？”

&esp;&esp;“后来我就上学了，我在学校学了很多新的课，慢慢地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之后我就觉得学习这个东西吧，挺实在的，会了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让我变得厉害的不是那些资格证，是我自己学的内容。大家是因为没那么多时间互相了解，所以才定了那么多资格证来快速评价一个人。”许穆玖说道，“等到再有时间驾考的时候，我就仔细想了一下，我想要的其实是手动档的经验和开车的资格。所以我想开了，跟自己说如果科目二再挂我就去学自动档，自动档又不比手动档差什么，反正手动档的东西我都见识够了，我也不在乎有没有手动档的资格，手动档的驾照我以后又不用带进坟墓。最后我没想到，第三次走运，还真就过了。就算那次还是没过，我换成了自动档，到现在也能拿到驾照了。”

&esp;&esp;许一零陷入了思考，许穆玖接着说：“你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好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开车的资格，其实有更快的路。如果你一定要拿到别人会认可的手动档的资格，那你就继续，不用太担心下次是不是能过，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一天能拿到。”

&esp;&esp;许一零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我担心自己要比别人花更多时间和钱去实现这个目标。那样不是显得我很笨很没用吗？”

&esp;&esp;“‘花最少的时间和钱拿到手动档的驾照’这件事和‘一个人是聪明、有用的’之间没有等号。也许很多人把它当成标准，但你没必要一定用这样的标准框住自己。而且不止这件事，其他事也一样。”许穆玖走到许一零前面，面对着她说道，“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的价值永远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否定就消失，也不会因为你自己的忽略而消失。”

&esp;&esp;许一零愣住，而后，她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对她而言，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鼓励了。

&esp;&esp;两个人继续并肩走着的时候，许一零回忆着刚才许穆玖说的话，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在大学里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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