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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也只有这样的理由能解释，宁佳书心想。就算是两个陌生人搭伙过四十年，也应该彼此习惯，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

&esp;&esp;在此之前，乘务们已经向同一客舱的乘客们一一打过招呼，时钟一过十二点，机舱内的广播便响起来，用中英文播送一封老先生为妻子写的信。

&esp;&esp;年轻的眷侣在校园相知相恋，却没能等到结婚那一天便被迫分离，两人上山下乡去做插队知青，从此十年间天南地北千里相隔。

&esp;&esp;那是一封本该五十年前便寄出的求婚信，却因为种种原因，直到今天才见天日。

&esp;&esp;他在信里写给恋人，且等等他，他想娶她做妻子。但如果一年、两年……等够了，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也不必再顾虑别人，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出嫁。

&esp;&esp;那时的书信很慢，女方下乡后因为生产调动，他们彻底失去联系。

&esp;&esp;那个年代三十来岁的未婚男女，几乎算是冒大不韪。好在他们始终没有辜负彼此，在分离的漫长日子相互坚守，这段爱情历经十年的考验，最终得以重逢。

&esp;&esp;书信念到最后，空乘为他们念了叶芝的一首小诗，《whenyouareold》。

&esp;&esp;howanylovedyourontsofgdgrace……andlovedtherrowsofyourchanggface……

&esp;&esp;乘务长帮所有乘客倒了香槟，在祝福声里，老先生为同样年逾七旬的妻子戴上戒指，她惊喜得泪光闪动。

&esp;&esp;尽管头发花白，皮肤上布满皱纹，青春不再，可宁佳书竟也见到了这对夫妻眼睛里的喜悦与满足，或许还有一种她不懂得的，更为明亮炽热的东西。

&esp;&esp;不逊于任何一对年轻恋爱的男女。

&esp;&esp;有感性的女乘客甚至已经捂嘴低声啜泣。

&esp;&esp;唰——

&esp;&esp;宁佳书拉上帘子，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esp;&esp;刚刚一瞬间，她眼前一闪而逝的，是霍钦的脸。

&esp;&esp;小乘务开始切蛋糕，一边道，“我是真羡慕那个年代的人，单纯，现在这么质朴纯净的爱情越来越少了，大家的爱都是有筹码的。”

&esp;&esp;一瞬间又被拉回现实，宁佳书喝完纸杯里的水，咽下最后一口点心。

&esp;&esp;是，就用她自己比方。

&esp;&esp;漂亮、气质是宁佳书最大的筹码，家世良好、经济独立属于加分项，上海户口、活得精致，分再加一点，别人的爱，也都是这样累积起来的……

&esp;&esp;她的脾气性子都算得上坏，只是外边包裹了一具光鲜亮丽的皮囊，宁佳书自己心知肚明，那些追求者们自以为炙热浓烈的爱意，在她看来肤浅短暂至极。

&esp;&esp;她最后分到了蛋糕中间的一小块，草莓果酱很甜。

&esp;&esp;宁佳书吃得半饱，正准备回机舱，穿过通道时，刚巧遇到被求婚的女主角从洗手间整理出来，老太太刚刚领子上被抹了奶油，被乘务小姐带过来清洗。

&esp;&esp;机身晃动，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差点撞到一块儿，宁佳书手疾眼快，将老人扶稳。

&esp;&esp;“多谢你了。”

&esp;&esp;宁佳书摆手，与老太太聊了两句，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您和先生吵过架吗？”

&esp;&esp;老太太偏头想了想，笑道，“总有气难平的时候，不拌嘴的就不是夫妻了。可是真吵又不舍得，因为从前分别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

&esp;&esp;她侧身让开走道，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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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回机舱，宁佳书戴上太阳镜，顺利接手一副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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