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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这日门上小厮过来传话，说有个衣着简朴的读书人找，纪雨宁便料到是楚三郎，本来因着避嫌，只打算让玉珠儿应付的，可李肃不间断地号丧，她腻烦得很，素性也出去躲躲清净——没见过这样软弱的男人，一点小病便哼哼唧唧，亏得阮眉挺着个大肚子帮他说书解闷。

&esp;&esp;楚珩正在门外踌躇，他并不缺衣裳，当然也不必为了制衣跟玉珠儿单独出去，但，该怎么说服纪雨宁一齐到铺子里去呢？

&esp;&esp;正好他也想打听纪雨宁的尺寸——虽然还没正式俘获美人芳心，可凤冠霞帔总得提前赶制出来，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esp;&esp;早知道跟铺子里通个气就好了，但是那样容易暴露身份，反增隐患。

&esp;&esp;直至主仆俩悄然露面，楚珩脸上便展露出纯然的欢喜，规规矩矩负手立到一边，“夫人安好。”

&esp;&esp;纪雨宁没有错过他热烈的目光，少年人的心性还真是掩盖不住——这倒令她微微自得，太久的压抑，早让她忘了男女间的欣赏是何滋味。

&esp;&esp;当然他们是不合适的，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但，何妨在这一刻抛却身份拘束？只当遇见知己，尽情畅谈。

&esp;&esp;纪雨宁微微一笑，“正好我到铺子里有事，便随你走这一遭。”

&esp;&esp;楚珩求之不得，懊悔没把郭胜带来——有他绊住玉珠儿，说起话来便更方便了。

&esp;&esp;不过为了纪雨宁的名声着想，谨慎点也好。

&esp;&esp;楚珩便做了个开路的手势，“夫人请移步。”

&esp;&esp;仿佛很乐意充当赶路的车把式。

&esp;&esp;这人还挺幽默，也不摆架子。纪雨宁笑道：“用不着备车，那间铺子还挺近的，一去一回费不了多少工夫。”

&esp;&esp;楚珩在乎路程吗？他巴不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好给两人多多时间相处。

&esp;&esp;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明目张胆就该把人吓跑了。楚珩只矜持颔首，“悉听夫人尊便。”

&esp;&esp;其时尚早，纪雨宁料定他没吃早饭过来，便让玉珠儿去厨房拿两个粘豆包，“你也尝尝外头的手艺，可有宫中好？”

&esp;&esp;楚珩一惊，心想莫不是被发现了？旋见对方态度坦然，方忆起自己先前暗示过是没落藩王子弟——算宫廷中人也不错。

&esp;&esp;楚珩细嚼了嚼，“甘甜而不涩口，稠密又不滞重，确实滋味不错，但不知是否面粉的关系，弹牙程度比起御膳还是要差些。”

&esp;&esp;纪雨宁颔首，“阁下好见识。”

&esp;&esp;玉珠儿口快，“这是我家夫人亲自做的。”

&esp;&esp;楚珩：“……”

&esp;&esp;急忙化贬低为恭维，“其实宫里的点心也不怎么样，这个还更爽口，我久未见宫中风物，记忆有些参差罢了。”

&esp;&esp;纪雨宁笑道：“无妨，你说的也没错。”

&esp;&esp;做这粘豆包的面粉并非上佳——老太太从来就小气，认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先前李肃外放的日子，老太太恨不得一分钱掰做两半花，口口声声说为儿子减轻负担，结果连绵白糖都不许买，盐也只用粗盐，精白面就更不可能了。

&esp;&esp;还是李肃回来家里的水平再上调了些，不过面粉仍是之前剩下的——老太太的意思，总得用完了才肯置新的。

&esp;&esp;楚珩听她笑着道来这些委屈，一颗心早就揪做团，试探道：“既如此，夫人可有想过分府别居呢？”

&esp;&esp;纪雨宁睨他一眼，虽然早就有和离的打算，可对方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贸贸然将计划告知与他，谁知道会否引来麻烦？

&esp;&esp;她只淡然一笑，兀自岔开话题，“瞧瞧，你脸上沾了些什么？”

&esp;&esp;楚珩一脸懵逼，随手往颊边抹去，指腹通红一片，却原来是深色的豆沙馅，乍一看还跟染了胭脂似的。

&esp;&esp;窘得白皙脸庞沁出天然血色，待要掏汗巾子揩拭，又怕把衣裳弄脏，摊着手进退维谷。

&esp;&esp;还说不是书呆子？纪雨宁摇摇头，径自把一方手帕递去，道：“擦擦吧。”

&esp;&esp;楚珩道了声谢，低头看时，手帕上干干净净，并无花朵之类的图样或小字——果然还是防着他，不肯遗下把柄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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