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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如山继续摇头：“不知道。”

&esp;&esp;霍相贞忍着肩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勉强不露异状：“这回我杀不了连毅，我也多杀他几个兵。”

&esp;&esp;马从戎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里，却是插了一句嘴：“大爷，要是安师长回北京的话，让元满也跟着他一起走吧！”

&esp;&esp;霍相贞略感惊讶，回头看他：“元满怎么了？”

&esp;&esp;马从戎答道：“元满白天不是坠马了吗？他把牙给摔掉了。”

&esp;&esp;霍相贞一皱眉毛：“牙掉了就不上战场了？”

&esp;&esp;马从戎恭而敬之的作了解释：“不是，他掉了好几颗呢！”

&esp;&esp;霍相贞听闻此言，立刻让人把元满带了过来。元满这大半天也不知道是躲在了哪里，如今含羞带愧的露了面，他那脸已经肿成了一个大花葫芦，任谁见了都得大大的吓一跳。霍相贞伸手一抬他的下巴：“张嘴！”

&esp;&esp;元满的嘴唇肿翻了，嘴角也撕裂了，此刻只能很小心的把嘴撅成一朵喇叭花。霍相贞向内一看：“这牙不都在吗？”

&esp;&esp;马从戎做了指导：“您往里头看哪，他这一回摔得太寸了，下马的时候是腮帮子着地，翻了个跟头之后，另一边腮帮子又撞了石头。”

&esp;&esp;霍相贞歪了脑袋调整角度，瞄准似的用一只眼睛往深处看，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元满上下左右四颗最靠里的槽牙，全都没了。没得还很彻底，牙床上留了四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安如山也凑过来一起看，看过之后发出感慨：“哎呀，可惜了，副官长这口牙还挺好的！”

&esp;&esp;霍相贞深表同意：“可不是，他牙好。”

&esp;&esp;元满撅着嘴呲着牙，眼中又有了热泪。

&esp;&esp;在第四旅到来之前，安如山还得留在前线指挥全局。而霍相贞又往北走了几十里地，抵达了最近的一处驻军军营。营中驻了一个团，也是安师的人马。军营紧挨着个小县城，团部设在了县城里。

&esp;&esp;霍相贞没进城，直接进了营。营里也有一排青砖大瓦房，虽被小兵们匆匆的打扫了一遍，然而还是不干不净。入夜之后，马从戎在房里点了两盏煤油灯，又亲自把一盆热水端到了炕下：“大爷，洗脚了。”

&esp;&esp;霍相贞本是盘腿坐在炕上想心事，听了这声呼唤，便挪到炕边伸下了双腿。马从戎蹲在盆前，给他脱了袜子挽了裤管。赤脚踩进热水中，霍相贞叹了口气，仿佛是觉出了舒服。

&esp;&esp;马从戎用手撩水，去浇他的脚背：“大爷，肩膀还疼不疼了？”

&esp;&esp;霍相贞的心思不在这间屋子里，听了马从戎的问话，他单手按着炕沿往窗外看：“疼。”

&esp;&esp;马从戎用滚热的湿手握了他的脚踝：“大爷今天救了我一命。”

&esp;&esp;霍相贞没看他：“嗯。”

&esp;&esp;马从戎抬了头：“当时那么危险，大爷为什么还肯救我？”

&esp;&esp;霍相贞终于意识到了脚下还有个马从戎。莫名其妙的低了头，他不甚耐烦的看了对方：“这话问得新鲜！难道我不救你，由着你让马踩死？”

&esp;&esp;马从戎笑了：“我死了，大爷再找个新人嘛！”

&esp;&esp;霍相贞理直气壮的反问：“新人？谁啊？”

&esp;&esp;马从戎笑得想哭了：“不是，没谁。我只是对您打个比方。”

&esp;&esp;霍相贞几乎困惑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esp;&esp;马从戎苦笑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esp;&esp;霍相贞单手扶了膝盖，微微俯身去看马从戎的眼睛：“你来是干什么的？我让你给我洗洗脚，你可好，把我往水里一放就不管了，还叽里咕噜的跟我扯了一大堆废话！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拿话敲打我呢？我救你还救出毛病了？什么新人旧人的，我白天差点儿让连毅轰成了铁皮罐头，现在还有心思跟你扯淡？你到底给不给我洗？你不洗就滚出去，我自己洗！”

&esp;&esp;马从戎连连点头：“洗，洗，这就洗。大爷您坐好了，肩膀上有伤，别乱动。那个……炕挺大的，晚上我陪您睡？我睡觉轻，您夜里要是有事儿，叫我一声就成。”

&esp;&esp;霍相贞抬头又望向了玻璃窗户：“用不着，我能有什么事儿？”

&esp;&esp;马从戎笑道：“端茶递水撒尿，不都是事儿？”

&esp;&esp;霍相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道眉毛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摆才好了：“我夜里有那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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