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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妈妈并没有走向回家的路，而是把他带到狭隘的小巷里。

&esp;&esp;那是位于拉斯维加斯馆附近的小巷，孩子们对于这条小巷敬而远之，因为那条小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尸体腐烂的味道。

&esp;&esp;小巷堆满了垃圾，脚踩在垃圾上，跟随着妈妈来到小巷尽头。

&esp;&esp;白天已经结束了，可距离夜晚还有小段时间，天色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

&esp;&esp;在奇怪的天色下，周遭的垃圾堆里不时可以见到丢弃的头套和女人的胸罩，妈妈拨开一个塑料袋。

&esp;&esp;塑料袋下露出男人的脸，男人的身体裹在破旧的卷帘里。

&esp;&esp;男人瘦得仿佛拆开那层皮就可以看到骨头，如果不是眼睛睁大着，温礼安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esp;&esp;“礼安，看着他的眼睛。”

&esp;&esp;“不，妈妈。”

&esp;&esp;平常说话一直很温柔的妈妈那一刻变得很凶：“温礼安，看着他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

&esp;&esp;硬着头皮去凝视那双眼睛。

&esp;&esp;妈妈说那是在等死的人的眼睛，那男人再也拿不出钱去毒贩那里购买毒品了。

&esp;&esp;吃一口饭都难更何况找个容身之所，毒品榨干他的身体，他无法和普通人一样用劳动力去换来生存。

&esp;&esp;站在小巷里，温礼安拉扯着妈妈的手“妈妈，我们回去。”

&esp;&esp;一动也不动。

&esp;&esp;夜幕临近，垃圾堆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

&esp;&esp;“妈妈，我们回去。”

&esp;&esp;“再等一会。”

&esp;&esp;等一会要干什么呢？

&esp;&esp;他的妈妈费迪南德容女士要她的二儿子去触碰死人的尸体。

&esp;&esp;三分钟前你摸起来还很温暖，三分钟后你和速冻库的死鱼没什么两样，这就是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的差别。

&esp;&esp;那天，他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见证一个人的死去。

&esp;&esp;一个人死去的过程是那样的：死亡前幻象所产生的喃喃自语，喃喃自语后瞳孔扩大，抓住残留的意识用灰色的眼球看着你，不，也许是看这个世界。

&esp;&esp;慢慢地，慢慢地磕上眼帘。

&esp;&esp;费迪南德女士用那半个钟头总觉出：“礼安，别的地方妈妈不知道，但在天使城，如果你变得懒惰了，你也会和这个人一样。”

&esp;&esp;当晚，温礼安梦到了垃圾堆那个男人的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看着你。

&esp;&esp;大汗淋漓醒来，打开窗，房间充斥着那个男人的喃喃自语，类似于“艾米丽我要把你干得底裤一刻也不愿意穿。”“迈克先生，我发誓，我会当你最忠诚的狗。”“妈妈你就是一婊子。”“小汤米，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对不起，小汤米。”“小汤米，我看见你了。”

&esp;&esp;关于那些喃喃自语妈妈说那是男人在临死前把爱的人和恨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爱的人也就只有小汤米。

&esp;&esp;只是，小汤米并没有出现，但那男人说他看见小汤米了。

&esp;&esp;大致是从那天起，面对着滚到脚边的皮球温礼安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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