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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常意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esp;&esp;她倒不是因为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觉得不好意思，而是羞于自己的无能。她本来是想为先生解忧，但掉进墓室，反而给先生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esp;&esp;沈闵钰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灵江再过不久，就能通航。”

&esp;&esp;他走到他们俩身边，问道：“这小子是叫厌？”

&esp;&esp;常意迷茫了一下，反问道：“厌？”

&esp;&esp;沈闵钰面露惊讶：“那天在山上不见了的，似乎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他，那是谁？”

&esp;&esp;常意消化了一番沈闵钰的话，又看少年的脸，那是一张如同谪仙般的脸，高鼻薄唇，身体有些消瘦，如果不是在墓室里见过他一点不通人性的举止，怕是能把他错认成仙童。

&esp;&esp;这张脸和她记忆里那个满脸黑纹的丑陋少年没有一点相似。

&esp;&esp;常意索性跪在床边，低头捧住他的脸。

&esp;&esp;她眼神专注，过了半响，轻声开口道：“是他。”

&esp;&esp;其实除了那像胎记一样的大片黑斑纹，常意似乎从来没真正看到过厌的脸，因此没法想象那一片恐怖纹路下的脸，再正常不过。

&esp;&esp;但常意记得他的脸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痕迹。那晚她抵在厌胳膊上，清晰地看见了他唇边那颗再小不过的痣。

&esp;&esp;她贴近了点看，白发的少年唇角果然也有一小粒不起眼的痣，给他漠然的脸染了点凡间烟火的迷离。若是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esp;&esp;她还怀疑过小怪物是不是人类却从没想到他和厌居然是一个人，她并不在意他变化的容貌，只疑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救她、他还有人的意识吗？

&esp;&esp;疑惑一个一个盘旋在常意的脑海里，她抿紧了唇，又开始思索起来。

&esp;&esp;沈闵钰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两个孩子也是缘分，世间有这么多不幸的人，唯独他们俩苦到了一处。

&esp;&esp;他对常意复述了一遍之前长堰村里那个女人告诉他的话，告诉了常意他的打算。

&esp;&esp;“他父母和我有旧，夫妻葬身于此，多少也有我的大意。你和他正好也有缘，我打算收他当弟子，他比你长几岁，正好作为师兄，也能照顾你。”

&esp;&esp;沈闵钰虽然询问了常意的意见，但她的答案根本不用说出口。

&esp;&esp;沈闵钰在墓口的那一刻，甚至能感觉她想一命换一命的冲动。

&esp;&esp;余下没什么事，常意便一直守在少年的床前，沈闵钰劝不动她，偶尔来探视，看见她趴在床沿上，袖子上深一块浅一块，都是不均匀的湿痕。

&esp;&esp;小怪物的身体也是小怪物，沈闵钰请了好几个随行的大夫来看，甚至亲身上场，也看不出他身体有什么问题，只能等他自己醒。

&esp;&esp;常意虽然知道他是厌，但心里仍旧叫他小怪物，仿佛这是什么暗号似得，她怕喊了其它的，他认不出来。

&esp;&esp;他睡了好些天，在一天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了些意识。

&esp;&esp;常意发现他的手动了一下。

&esp;&esp;她愣了一小会，歪了歪头，用双手合握住他的手。

&esp;&esp;他真的醒了，常意感觉到他血液流动的加速，和升高的温度。

&esp;&esp;她明明心里没有多难过，也没有多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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