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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合着这件破事儿,人,是江家出的,钱,也是江家出的,结果这果子,到让薛凌一个人摘了去。
&esp;&esp;江闳想的自然有那么一半是对的,可也好多东西不对,他更加没想到,皇宫里的所谓内应,和伸到霍家那只手是同一个人。而这些,薛凌确实从未提起过,虽并非花了大力气去瞒着,但终究是存了不与江家交心的打算。
&esp;&esp;“何以服人?克己,身正,才之绝绝,德之昭昭……。”。太傅老头打着瞌睡,摇头晃脑把声音拖的老长,都没注意鲁文安早就把薛凌拖走了,那句“何以服人”都没听全。
&esp;&esp;于是小小的薛凌在马背上问“何以服,何以服什么,我都没听见。”
&esp;&esp;鲁文安催着马跑的飞快:“大概是怎么让人服气吧,你比他们强就行,不要问了,影响我驭马,不跑快点,让你爹抓着又走不掉。”
&esp;&esp;“我猜也是。”
&esp;&esp;她从未克己,如今身也不正。
&esp;&esp;江玉枫那点子良善终于没了个干净,他跟薛凌坐在同一局棋盘子上,眼瞅着还要继续玩,可两人虽非敌,却也非友。唯有旗鼓相当,这局棋才能接着往下走,不然,谁知道啥时候桌子就被赢家掀了?偏偏,薛凌手里的筹码太多了些,还对江家藏着掖着。
&esp;&esp;江家尚如此,苏霍黄,乃至魏又何如?由来众人是一盘散沙,唱出童子戏已是勉强,偏还指望聚成玲珑塔,降住天下妖魔怪。
&esp;&esp;哪有神仙?肉眼皆凡者,此间无神仙。
&esp;&esp;“若我将来不比阿爹,人人皆不服怎么办?”
&esp;&esp;“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比你老爹强的多。若真有人不服,嘿,你只管绑了他妻儿老小,拿住他身家性命,叫他不服也得服。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不折手段。”
&esp;&esp;有些话,说不得,一语能成谶。于是齐世言妻儿老小、苏姈如身家性命、霍云婉睚眦喜恨、江玉枫荣辱哀乐,他们或多或少听命于薛凌,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因为“服”。甚至,还有永乐公主,有苏凔、有李阿牛,远一些的,还有拓跋铣和石亓。
&esp;&esp;不过,不管服与不服,这些本来可能毫无交集的人,如今以一种巧合到诡异的方式,向同一个中心靠拢,并于某日正式碰面,来应证那句不服也得服。自此,梁一百多年的太平无事,无声的宣告终结。
&esp;&esp;而这一切的根源人物,此时尚在大狱,生死未卜。虽说没有苏凔,薛凌的诸方势力未必不会聚合。但苏凔的入狱,无疑是将这一切加快了脚步。几方要如何博弈尚不可知,但天牢深处的光景,从未变过。
&esp;&esp;然而苏凔觉得,里头那种能压死人的黑暗,比他三年前见到的,要浓烈的多。一进到里头,扑面而来的复仇气息,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别经年年,里头又添了诸多死人鲜血的缘故。
&esp;&esp;面前饭食早已凉透,有狱卒恶言:“状元爷是吃多了民脂民膏,这粗茶淡饭就咽不下去了吧。”苏凔只缩在角落,并不应答。
&esp;&esp;自他下狱佳偶
&esp;&esp;一梦光阴老,夏日岁月长。薛凌临睡前与江玉枫一阵口舌,少不得在床上多了几番辗转,这一眯眼,睁开就是天光。绿栀一声尖叫后又是惊喜的喊:“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sp;&esp;她本是每日早间来打扫房间的,原已习惯屋子里空空荡荡,今儿推门赫然见地上外衫凌乱,灰扑扑的料子甚是粗糙,不像女儿家衣物,恐是有生人进了房,吓的大呼,正欲叫人,薛凌便从锦被里探出个脑袋,揉着眼睛似还未睡好。
&esp;&esp;手头端着的水洒出大半,绿栀也顾不上收拾,开开心心将铜盆搁一旁,去捡地上衣物,又嗔怪道:“怎穿上这等东西,倒了全身都痒”,捡起来抖了抖,又道:“也不妨事,我去收些薄荷叶煮水给小姐泡泡,祛毒解乏,小姐你去哪了,李伯伯天天念叨。”
&esp;&esp;薛凌仰着脑袋,稀里糊涂盯着面前人影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她却一句话也没插上。盯了好半天,直到绿栀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薛凌才反应过来,回京了,她真的回京了。
&esp;&esp;回到了整个大梁里她最安心的地方。
&esp;&esp;薛凌目光移到绿栀手里的袍子,不自觉笑了一声。她这一路回来,都没换件衣裳。昨夜进了这间屋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仰躺在床上,一如往些年,总想在平城外的草皮子上滚几个来回。喜怒无从说与人知,哀乐又不能太过表露于脸,唯有平躺在某个地方,把四肢百骸都摊开,似乎那些情绪,就能与天地同享,不再是一个人独吞。
&esp;&esp;绿栀惯来摸不透薛凌在想什么,只这时候已不像在齐府做下人时那般拘谨,瞧着薛凌笑的奇怪,便上前推了一把,道:“小姐笑些什么,可有告诉李伯伯你回来了,今儿早上想吃点什么啊,这一月多都去哪了。”
&esp;&esp;薛凌将被子踹开,捋着里衣要起床,却并没回答绿栀诸多问题,反问道:“这院子天天都那么热闹?一大早就能听见门外麻雀似的。”
&esp;&esp;她还未完全清醒,语调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若是搁在以前,绿栀定会想是不是扰了薛凌清梦,惹她不喜。现今却是早把薛凌贪睡的习惯忘了个干净,听她问起,十分得意的回答道:“小姐还不知道,李伯伯的药铺开张了,好些人来我们这求医呢,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esp;&esp;话音刚落,她便把那件袍子往薛凌手里一塞道:“可不能在这耽搁了,一会李伯伯开的方子又堆成山啦,小姐你可快些梳洗了,我抽空去看看厨房都有些什么早膳拿给你”。说完便小跑着往门外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懊恼道:“小姐可别在穿那衫子了,你的旧衣都在原处,娘亲浆洗晒过的。”
&esp;&esp;薛凌瞧着绿栀没了影,在床沿边又呆坐了半晌。老李头开了个药铺,她昨儿回来就瞧见了,还看了大半个傍晚呢,怎能不知。存善堂,这名字倒是有意思的很。想来和平城起名一个路子,随口捡着吉祥话往那牌匾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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