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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蒖蒖便从庄文太子帮她追查身世说起,提到太子对程渊的怀疑和监视,又细细讲述了与太子撞见柳婕妤和玉氏对月拜祭之事,皇帝听到这里,顿时皱起了眉头。
&esp;&esp;此时杨子诚从旁道:“庄文太子随后便命臣去查柳婕妤父亲生日,臣发现那一日并非柳堃生忌,而是,齐熙的……”
&esp;&esp;皇帝无比震惊,重重拍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esp;&esp;杨子诚立即伏拜,恳切道:“臣绝不敢说谎。事关重大,臣若有一句虚言,愿受车裂凌迟之刑。”
&esp;&esp;皇帝闭目,胸口不住起伏,好一会儿神色才有所缓和,又对蒖蒖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继续说。”
&esp;&esp;蒖蒖黯然垂目,竭力调整心绪,良久后才缓缓道出那夜她与庄文太子亲近后太子衔去珠钿品尝呵胶之事,随后又说了在宁国府发现蛇毒可能与此有关,最后韩素问以仓鼠证实的经过。
&esp;&esp;赵皑把此前已候在殿外的韩素问召来,向皇帝展示了那枚犹带毒素的珠钿,赵皑随即又向皇帝长揖,道:“爹爹,蛇毒已被翰林医官院列为禁药,宫中人极难获得。后来我让人查过,这些年程渊一直在用蛇毒治头痛之症,私下聘用了几位捕蛇人,长年为他提供毒蛇。”
&esp;&esp;“所以,你们想说,害庄文太子的是柳婕妤还是程渊?”皇帝问。
&esp;&esp;“此事与谁有关,须看珠钿的来源。”蒖蒖道,“奴那珠钿是内人云莺歌送给我的,把她召来审问,便可知珠钿从何而来。”
&esp;&esp;这日云莺歌也被庄文太子妃带入宫,此刻在皇后殿中。皇帝当即命张知北派人把她带到了福宁殿。
&esp;&esp;云莺歌尚不知发生何事,一进殿中,看见众人个个神色冷肃,当即吓得跪倒在地。赵皑随即问她珠钿来源,此刻她也不敢掩饰了,垂泪说出了实话:“是凤仙……哦,不,是如今的太子妃送给我的。当时她说要谢我照顾提点,送我这副珠钿,我见珠钿贵重,蒖蒖又喜事将近,所以转赠给了蒖蒖。”
&esp;&esp;“太子妃?”皇帝蹙眉问,“她又是何从得来?她知道你要送给蒖蒖么?”
&esp;&esp;“她知道的,我告诉她我准备送给蒖蒖,她没有反对,说送给了我就任我处置。”云莺歌泣道,”但是她从何处得来我便不知了。”
&esp;&esp;皇帝唤门外宦者,正欲命他去请太子妃,此刻却有一位东宫内侍慌慌张张地疾步入内,跪倒在皇帝面前,禀道:“适才四大王和太子妃在东宫忽然呕吐晕厥,现在不省人事,太医说,像是中了什么毒。”
&esp;&esp;四大王即柳婕妤所生的小皇子赵皎,今日柳婕妤说感染风寒,卧床于阁中,没有前来观礼,但允许乳保带着赵皎及公主如婴前往东宫看婚礼盛况。
&esp;&esp;皇帝一听赵皎可能中毒,又急又气,立即起身怒问宦者原因,宦者却说太医也暂时不知因何中毒。蒖蒖顿时想起此前凤仙所用的珠钿,对皇帝道出这一疑点,皇帝旋即喝道:“走!随我去东宫。”
&esp;&esp;到了东宫,只见里面一片混乱,许多内人围聚在太子妃寝殿内,对着昏迷的凤仙和赵皎又是呼唤又是哭泣,而几位太医紧锁眉头,不时商量或争论,一些宦者四处奔走,看上去焦急而忙碌,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公主如婴在自己乳保怀中一直哭,而赵皓垂头丧气地坐在凤仙榻前,两眼红红地,似乎也刚哭过。
&esp;&esp;皇帝先去查看赵皎状况,蒖蒖则来到凤仙身边,低身查看,发现她面上的珠钿已经卸下。
&esp;&esp;“太子妃的珠钿呢?”蒖蒖问凤仙榻前的侍女。
&esp;&esp;那侍女答道:“太子妃回到东宫,先就把珠钿卸了,后来四大王拿着玩了一会儿。”
&esp;&esp;“他是不是把珠钿放嘴里了?”蒖蒖再问。
&esp;&esp;“啊,是,是!”不待侍女回答,赵皎的乳保如梦初醒,凑过来回答了蒖蒖的问题,“太子妃卸妆时,四大王和公主在殿中追逐嬉戏,后来四大王忽然摔倒,磕破了嘴唇,流了一些血,痛得哇哇大哭,太子妃便招手让他过去,把他抱在怀中,取卸下来的首饰给他看,好言抚慰。四大王很喜欢太子妃鬓边用的珠钿,拈起来玩,玩着玩着就往嘴里塞。太子妃忙让他吐出来,四大王不答应,倒是拈起另一枚递到太子妃嘴边,说是甜的,要太子妃尝尝。太子妃本不想尝,但四大王小孩心性,非把珠钿往她嘴里塞,太子妃只好尝了尝,也说是甜的,四大王才许她吐出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四大王开始呕吐,太子妃忙张罗着请太医,但不久后她也开始呕吐,然后和四大王都昏迷不醒了……”
&esp;&esp;蒖蒖让侍女速去寻找凤仙卸下的所有珠钿,随即拨开凤仙嘴唇,查看她口腔状况。只见凤仙牙龈红肿,似有出血症状,便问侍女太子妃近日是否上火,侍女道:“是的。太子妃长途跋涉回临安,夜间也休息不好,所以生了些热气,牙痛好几天了。”
&esp;&esp;蒖蒖当即找到太医郭思齐,请他用解蛇毒的药给四大王和太子妃治疗。郭思齐依言而行,备好汤药让二人服下。过了片刻,凤仙眼皮跳动,开始呻吟,而赵皎仍无反应。皇帝愈发焦虑,连问郭思齐药用得对不对。郭思齐躬身道:“官家,须对症下药才能确保见效。而今只知这毒可能是蛇毒,但是哪种蛇之毒,蛇毒用量是多少,我们全然不知,只能保守治疗。若能查明,臣等便知如何更好地解毒了。”
&esp;&esp;“程渊!”皇帝霎时想起刚才蒖蒖等人提到的程渊,喝道,“快把程渊拘来!”
&esp;&esp;“官家,万万不可!”跟随他而来的都知张知北跪下劝道,“程渊如今在慈福宫侍奉太后,如果因此事拘他,等同于向天下宣告太后与谋害皇子之事有关。一则,太后可能先就不允许我们进慈福宫拘人,再则,即便程渊被捕,为了自己性命和维护太后,他也会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不会说出如何才能解毒的。”
&esp;&esp;杨子诚也附和道:“张都知所言有理,此刻确实不宜以追查皇子中毒一事为由去慈福宫拘捕程渊。”
&esp;&esp;“那你们说怎么办?”皇帝怒吼道。
&esp;&esp;此时蒖蒖上前,朝皇帝下拜,道:“奴有一个办法,或可解决此事。望官家先回福宁殿,再容奴禀奏。”
&esp;&esp;皇帝如今无计可施,又见蒖蒖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应她所请。
&esp;&esp;待回到福宁殿,蒖蒖再郑重举手加额,向皇帝跪拜,然后肃然道:“奴,典膳吴氏,自荐为司宫令,为陛下追查庄文太子及四大王、太子妃中毒真相,肃清宫禁。望陛下加恩,准奴所请。”
&esp;&esp;皇帝惊讶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司宫令?”
&esp;&esp;“是的。”蒖蒖镇定地仰首,与皇帝对视,清楚地说,“唯有司宫令,才有管束南北大内两宫宫人的权力,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慈福宫查案,而不怕太后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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