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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蝴蝶二（第2页）

&esp;&esp;叁天前语文课上老师找人朗读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肖同学被选中。

&esp;&esp;紧随其后的陈愿被要求对此做出评价。

&esp;&esp;“很好的传达了一种深刻、坦诚的人生体悟以及坚不可摧的喋血深情。”

&esp;&esp;点名太突然。她不假思索的就这么回答了。

&esp;&esp;『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esp;&esp;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esp;&esp;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我父亲的父亲，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死的时候蓄着胡子，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我母亲的祖父——那年才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叁百人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esp;&esp;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esp;&esp;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esp;&esp;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esp;』

&esp;&esp;“如果我是被挽留的人，大概会愿意为他留下。”

&esp;&esp;这么直率又锐利的反语，真实的刺痛人心又使人震撼的告白。陈愿确实是这样想的。她愿意。

&esp;&esp;但她不该说出来。

&esp;&esp;对这首诗本身的感觉。

&esp;&esp;而不是某人的朗读，让她动容。

&esp;&esp;她说完之后，右前方的人有些错愕外加不可思议和受宠若惊的回过头来看她。

&esp;&esp;陈愿于是忽然回神，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也瞬间因为全班莫名的窃笑与侧目得以平息。然后适时的住了嘴。

&esp;&esp;陈愿高一下学期就读完了博尔赫斯全集。因为太喜欢，于是失的控。

&esp;&esp;误了口舌，搅了人心。

&esp;&esp;“这么早来学校。吃早饭没？”

&esp;&esp;搅了人心。她的错。

&esp;&esp;“对不起！”

&esp;&esp;她认错就是。

&esp;&esp;陈愿面无表情的起身然后出了教室。

&esp;&esp;她不想惹上任何麻烦事。

&esp;&esp;啊——

&esp;&esp;却不想，全是麻烦。

&esp;&esp;“抱歉。你没事吧？”

&esp;&esp;他朝她伸手的瞬间，陈愿忽然想到了西斯庭礼堂穹顶上的天神。

&esp;&esp;有事。怎么会没事呢。

&esp;&esp;就这样撞上你。

&esp;&esp;陈愿直视他细长眉目，全神贯注于他冷峻威仪的面容，硬朗精刻下颚线与略有焦灼的微蹙黄疏眉，金属框眼镜镜片的反光犹如肆起的心火，让她在冷光中被切割、被肢解。

&esp;&esp;她没有让他扶协。

&esp;&esp;她拒绝这样没有深意的触碰。

&esp;&esp;陈愿自己起身，忍着右脚踝的些微刺痛，她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走过。

&esp;&esp;伴以惊颤，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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