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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陆寒霜点头表示知道，瞥了眼门外夜空，揉揉额。

&esp;&esp;“苏军长来取草的时候，让我留话给你，有时间到他家做客，地址我发给你的通讯邮箱，你自己查阅。”

&esp;&esp;陆寒霜勉力点头。

&esp;&esp;“对了，还有……”萧衍声音顿住。

&esp;&esp;陆寒霜此时脸色实在有点糟糕，抿起的唇瓣隐隐透出青白，不可能只是旅途疲惫。萧衍望了眼窗外，悬月渐渐升向正中，“算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esp;&esp;四下静谧，唯有轮椅摩擦石板声，萧衍离开大殿，合上殿门，没行几步远，身后房间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倒地声！

&esp;&esp;萧衍回眸，死死盯着合紧的门缝，双手握紧扶手，手背青筋一跳一跳，犹豫许久，终究还是驱动轮椅折返。

&esp;&esp;“吱嘎——”

&esp;&esp;打开房门，萧衍瞳孔骤然紧缩，青年摔倒在竹榻外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克制地攥了攥扶手，压下情绪。

&esp;&esp;陆寒霜数着佛珠，浑身冷汗津津。汗水浸湿衣料，紧贴皮肤，清晰勾勒出肌肉纹理。

&esp;&esp;萧衍的意志想偏开视线，眼珠子却像被死死勾住，挪不开目光。

&esp;&esp;按照辈分，眼前这人分明是他曾经厌恶至极的亲爷爷，也许青年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发自内心油然升起怜惜与心疼——想要珍视一个人的感觉让他陌生而惶恐。

&esp;&esp;萧衍握拳，指甲紧抠掌心，狠狠闭上眼睛，掐断目光。

&esp;&esp;过了一会儿，萧衍睁开眼，盯着脚下的轮椅踏板。

&esp;&esp;“要我把你抱上榻吗？”

&esp;&esp;陆寒霜忍痛摆头，从牙缝挤出一句轻若蚊蝇的声音，“出去……”

&esp;&esp;萧衍控制轮椅靠近，费劲弯下腰，想先把人抱到腿上。可是他的预估太过乐观，即使臂力足够，腰弯到一定程度却弯不下去了，腰部以下虽然已经恢复感知，依然徒劳无用。

&esp;&esp;不自量力的后果是，他也跟着摔了下去。

&esp;&esp;“砰！”

&esp;&esp;萧衍砸在地上，重重锤了下地，神情有丝狼狈。

&esp;&esp;他托起上半身移到青年头旁，抬指，拂过青年苍白的脸颊，拭去青年满脑门的冷汗，费力把青年从寒凉的石板上拖起，抱上他的膝头，用身体充当肉垫，环住青年痛到抽搐的身体，轻抚青年脊背，扬声叫人进来。

&esp;&esp;这般示弱，萧衍的脸色并未比陆寒霜好看多少。

&esp;&esp;杨阳与良嘉前后脚赶来，一左一右把陆寒霜抱上榻，转身又过来扶萧衍上轮椅，被萧衍挥开。

&esp;&esp;杨阳围着自尊心极高的萧衍干着急，盯着他一点一点费劲挪上轮椅，忍不住腹诽这人脾气古怪，问道，“掌门这是怎么了？”

&esp;&esp;“旧疾。”萧衍驱动轮椅移到床边，守着陆寒霜，头也不回道，“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等他好了再走。”

&esp;&esp;夜色如墨。

&esp;&esp;萧衍垂眸，用目光描绘陆寒霜因意识模糊而有些失神的表情，一双黑洞洞的眸子比墨色更加漆黑，比深夜更加深不见底。

&esp;&esp;良嘉拉着拖拖拉拉想留下的杨阳离开，关门前又深深望了一眼。

&esp;&esp;萧衍凝视着榻上的人，目光专注，灯光给萧衍轮廓分明的五官堆砌落影，映得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心思难辨。

&esp;&esp;打心眼里说，良嘉极为讨厌与萧衍这类人打交道。

&esp;&esp;仿佛一个负面源头，心思九曲十八弯被层层包裹，他要小心翼翼与狼共舞，生怕踩中对方敏感的神经，被这头蛰伏黑暗中的凶猛野兽狠咬一口，战战兢兢，有时甚至有点惧怕。

&esp;&esp;“发什么呆呢！”

&esp;&esp;良嘉转头，杨阳在他眼前来回挥手，凑来一张脸满怀关心。良嘉揉了揉他一头绵羊卷，道，“没什么，回去打坐吧。”

&esp;&esp;杨阳立马放下担忧，嘟嘟囔囔说起这几日引气遇到的瓶颈，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良嘉微微一笑，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心思简单的人。

&esp;&esp;弟子规

&esp;&esp;一夜过去，噩梦连连。陆寒霜昨夜在疼痛中时睡时醒，时而梦见血流成河，时而迷迷糊糊感觉一只宽大手掌拍抚他的背部，于没有父母亲人天生天养的陆寒霜，又是一个新奇体验。

&esp;&esp;清晨。

&esp;&esp;鸟儿叽叽喳喳，山下远远传来恼人不休的喊叫“师父”“师父”！

&esp;&esp;陆寒霜揉额起身，让道童下去接人，一点没有驱使童工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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