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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我开始嫉妒杀手李昂同学了。

&esp;&esp;忽然，她抬起胳膊，伸出食指，翘起拇指，蜷缩其余三指，这是手枪的姿势，对准我眉心开了一枪。

&esp;&esp;砰……

&esp;&esp;感觉真有颗子弹打中了我。

&esp;&esp;子夜零点，苏州河边的兰州拉面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esp;&esp;我骗了玛蒂尔达。

&esp;&esp;差不多，一年前，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我的初中同学李昂突然出现，找到我一块吃了碗牛肉拉面。

&esp;&esp;虽然，那么多年未见，但我有种感觉，李昂还是那个李昂，丝毫都没变过，就跟十几岁时那样。只是，从他的眼神里，偶尔露出某种东西，像藏在云朵间的月光，时而分明，时而晦暗，时而令人目眩。

&esp;&esp;他说自己刚回国，没有职业，独自飘着。

&esp;&esp;我问他住在哪里。他不肯回答。

&esp;&esp;高中毕业，李昂卖掉老宅，攒钱去欧洲读书。他爸爸在巴黎开了家小中餐馆，常被当地黑社会骚扰，每次报警都没用。终有一天，爸爸忍无可忍，掏出一把枪来赶走流氓，结果有人一刀捅死了他。法国警方敷衍了事，明知那几个混混是凶手，却总以证据不足为由，将他们抓进警局又放掉。

&esp;&esp;第二年，李昂用爸爸留下的那把手枪，亲手打死了那三个法国混混。

&esp;&esp;他成了通缉犯，买了本假的欧盟护照，从此在欧洲流浪。他重看了所有的吴宇森电影，学会像周润发或张国荣那样举枪摆pose。他练得了一手好枪法，杀人干净利落，绝不留半点恻隐之心，捧起了职业杀手这门饭碗。将近十年间，他杀了六十多个人。但他藏不住钱，每次赚到几万欧元，很快莫名其妙地花光。他有过许多女人，各个种族与国籍，仅限一个晚上，从不见第二面。

&esp;&esp;但他没有碰到过少女。

&esp;&esp;他说，三年前，因为没能完成任务，惹怒了一个大人物，招致对方的全球追杀。而今他走投无路，只能逃回中国避难。

&esp;&esp;李昂特别关照我，如果，遇到一个叫玛蒂尔达的法国女孩，就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绝不能让她找到自己。

&esp;&esp;因为，大人物派遣的杀手们，随时随地会上门，要是玛蒂尔达找到他的话，便会跟他一起死。

&esp;&esp;那个深夜，李昂行色匆匆离去，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esp;&esp;但我记住了玛蒂尔达这个名字。

&esp;&esp;一年后，同样地点，同样时间，她果然来了。

&esp;&esp;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把这个秘密，泄露给玛蒂尔达。

&esp;&esp;我不知道这是为了李昂，还是为了她，抑或为了我自己。

&esp;&esp;玛蒂尔达一无所获，临别之时，我送她到桥上。十八岁的法国女孩，问我这条河叫什么。我说是苏州河，不是塞纳河。

&esp;&esp;后半夜，河上晚风习习，静水深流。

&esp;&esp;她说，在我眼里，都一样呢。

&esp;&esp;笨猪。

&esp;&esp;傻驴。

&esp;&esp;我用我仅有知道的两个法语单词跟她道别。

&esp;&esp;几天后，待到确认玛蒂尔达返回欧洲，我开始疯狂地寻找杀手李昂。

&esp;&esp;通过我的表兄，叶萧警官的打听，很快有了下落。

&esp;&esp;杀手李昂死了。

&esp;&esp;他死了还不到一周，在玛蒂尔达找到我的那一夜，有两个外籍杀手，同时找到李昂，在上海郊外小岛上的出租屋。他没有反抗，立刻被枪杀了。

&esp;&esp;不巧正有巡警路过，两名杀手在逃跑过程中，相继被捕。根据杀手的审问记录，以及国际刑警组织的材料，证实李昂确实是个杀手。在欧洲有充分证据表明，他至少杀死过六十个人。但自五年前起，他不再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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