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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第2页）

&esp;&esp;龙嘉林伸手揽着沈玉桐，朗声笑道：小凤，看到没？世人除了你都是势利眼，失势时踩你，得势时捧你。只有你，真心实意对我。

&esp;&esp;他说这话，全然不顾其他人的脸面，而且笑得那么爽快，明晃晃就是在故意打这些人的脸。

&esp;&esp;沈玉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一面觉得长大了，越来越像他那狠厉的笑面虎爹，一面又觉得他其实还是从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只是从一个可怜虫变成了恶童。

&esp;&esp;沈玉桐对龙嘉林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有着一同长大的情分，即使明白他不再是从前的小龙，也很难真的反感他，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只是相处起来，总还是有些不舒服。

&esp;&esp;他的心思有点混乱，也不知是不是有了点醉意，明明旁人正在热闹地说话，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双眼睛飘向窗外。

&esp;&esp;他想自己是真的有点醉了，不然为何看到对街窗帘内一道模糊不清身影，都觉得是孟连生。

&esp;&esp;不由得暗笑自己真的太爱这家伙。

&esp;&esp;在这浮华的世界里，也许孟连生是留给自己最后的纯真赤诚。

&esp;&esp;龙嘉林还在他耳边聒噪：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小凤你没小时候那样关心我了。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分开这么多年。现在我回了上海，以后常常在一起，把这些年的时光都补起来。

&esp;&esp;他话音刚落，忽然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街道上像炸锅一般，尖叫逃窜声不绝于耳。

&esp;&esp;屋内的几人惊得马上趴去窗边看情况。

&esp;&esp;沈玉桐一个人坐在原处未动，但脑子骤然清醒，甚至因为这清醒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那两颗子弹是对街窗帘后那道身影射出。

&esp;&esp;不知屋内谁叫了一声：好像是王存志王老板遇刺了。

&esp;&esp;哎，现在上海滩真是越来越乱了，三天两头就有暗杀行刺。尤其是这些做烟土生意的，斗得你死活我，幸好我们家不沾烟土，少赚点钱总比丢了命好。

&esp;&esp;沈玉桐蓦地起身，也不管其他人，跌跌撞撞往外跑。

&esp;&esp;小凤！你干吗呢？龙嘉林在后面叫道。

&esp;&esp;沈玉桐置若罔闻，一路爬下楼冲到街边。浑身是血的王存志，正被两个手下抬上车，地上留下一滩血迹。吓坏的路人，这会儿正小心翼翼围在路边看热闹。

&esp;&esp;沈玉桐站在人群中左顾右盼，越过重重人影，看到远处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辆黄包车，很快消失在街头。

&esp;&esp;如果刚刚窗户口的那道暗影，他无法确切分辨，但余晖下坐在黄包车上的背影，他不会认错。

&esp;&esp;

&esp;&esp;跟龙嘉林和几个同窗道别后，沈玉桐直接去了孟连生的小楼。

&esp;&esp;孟连生不在家，这栋小楼又没有住家的佣人，他一个进了屋内，为自己煮了一壶茶水，去看了会儿露台的花和星星，又去书房用留声机听了几首西洋曲子。

&esp;&esp;然而每桩事都干得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孟连生。一会儿是傍晚拿到开枪的身影，一会儿这些年他在自己脑中点点滴滴。

&esp;&esp;掐指一算，从最初那个帮他抢回钱夹的穷苦少年，到现在赫赫有名的孟老板。已经过去快五年。

&esp;&esp;五年，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想想龙嘉林从以前的小龙变成现在龙少爷，甚至还没用到五年。

&esp;&esp;然而他一遍一遍在脑子里对比现在和初始时的孟连生，除了个子高一点面容成熟一点，无论是温良恭谦的言谈举止，还是那双干净无暇的眼睛，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esp;&esp;其实按常理来说，一个人身份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又身处立新这样复杂的环境中，不可能还停留在从前。

&esp;&esp;不变，才是真的有问题。

&esp;&esp;他不愿多想，如果上次在盐厂，他杀两个入室凶徒，还在情理之中，但如今当街行凶，他实在找不到借口为他辩解。

&esp;&esp;况且，得什么仇什么怨，还得他这个老板亲自动手？

&esp;&esp;他是不是其实也早成了孙志东那样的恶徒，只是没让自己发现而已？

&esp;&esp;在满肚子疑惑和愁肠中，他一直等到临近凌晨，才听到门外弄堂响起汽车声。

&esp;&esp;孟连生推开门，看到坐在灯光下的沈玉桐，笑问：二公子，你怎么来了？这两天不是没空么？

&esp;&esp;沈玉桐抬头看向他，他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戴一顶鸭舌帽，是很标准的上海滩摩登青年打扮，也是今天傍晚看到的那身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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