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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第2页）

&esp;&esp;柏子骏躲在父亲身后，露出一只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小心翼翼往孟连生瞧。

&esp;&esp;柏清河揉揉儿子的头，无可奈何般笑了笑：子骏胆子小，从小就怕见生人，小孟你别见怪。

&esp;&esp;柏家父子长得几乎没半点相似，柏清河是粗犷锋利的长相，柏子骏却生得粉面桃腮，十分惹人怜爱，许是长得更像母亲。

&esp;&esp;一旁的钟叔附和道：我们少爷除了胆子小点，什么都好，可聪明了。

&esp;&esp;孟连生弯起嘴角，露出做擦鞋匠时惯有的浅笑，朝柏清河身后的男孩看去。

&esp;&esp;柏子骏试探着将脑袋伸出来，小声道：是你救了我爸爸吗？

&esp;&esp;孟连生还未回答，柏清河已经替他答道：没错，就是小孟哥哥救了爸爸。

&esp;&esp;柏子骏抿抿唇，像是鼓足勇气一样，终于从父亲身后走出来，郑重其事道：谢谢小孟哥哥。

&esp;&esp;孟连生笑着朝他点点头。

&esp;&esp;柏清河对于儿子的举动，仿佛很有些惊讶，愣了下才轻笑出声，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看来小孟真和我们家挺投缘的，子骏可从来不会和刚见面的人说话。

&esp;&esp;钟叔道：可不是么！

&esp;&esp;孟连生看着害羞的小孩儿，依旧只是笑。

&esp;&esp;钟叔道：先生，您陪少爷，我带小孟下去了。

&esp;&esp;柏清河点头：去吧。

&esp;&esp;孟连生拎着自己简易的包裹，跟上钟叔，穿过大厅，从一盏琉璃门出去。

&esp;&esp;入目的是洋房后花园，约莫有两亩地，沿着围墙墙根是一圈冬青树，花圃里则开着鹅黄腊梅和红色山茶花，即使是冬日，也绿意盎然，花团锦簇。

&esp;&esp;钟叔一面领着孟连生往左侧配楼走，一面絮絮叨叨道：小孟，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听外面怎么说我们先生，我们先生可是个大好人，公馆里的佣人大都做了好多年，个个舍不得走

&esp;&esp;孟连生一边听一边谦逊地点头，并不插话。

&esp;&esp;及至来到配楼二层，他已经从老管家口中，将偌大的柏公馆，了解了个六七分。

&esp;&esp;这座公馆里，佣人听差厨子护院汽车夫加起来二十多个，柏太太几年前因病过世，柏清河并未续弦纳妾，公馆里的主子只有柏家父子二人。

&esp;&esp;钟叔打开二楼内侧的一扇房门，道：小孟，以后你就住这间房，我给你拿套床被过来，再让人送点吃的，今日就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带你熟悉熟悉。

&esp;&esp;孟连生跟着他走进屋，礼貌地鞠了个躬道：谢谢钟叔。

&esp;&esp;上了年纪的人，对谦虚有礼的孩子很容易有好感，钟叔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

&esp;&esp;柏公馆的吃食自然是相当不错，孟连生好好吃了顿饱饭，又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光溜溜地躺在舒适干净的新床被中，单手枕在脑后，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这个新住处。

&esp;&esp;不算大，但很干净，床柜书桌一应俱全，屋子里非常暖和，一点不似冬天，他知道这温暖是来自墙角的一块热水汀。

&esp;&esp;天花板上挂着一只电灯，开关就在床边。

&esp;&esp;老家乡下和码头边的工棚都没有电灯，他见过的电灯，只有夜晚昏黄的租界街灯。

&esp;&esp;他到底只得十七岁，还有着孩子心性，平生、新生活

&esp;&esp;清晨，沈家花园。

&esp;&esp;沈玉桐在奉贤盐场忙了一个多礼拜，昨晚才回家，一早便被外头的鸟叫声吵醒。

&esp;&esp;他推开窗往后园一看，却见是他爹沈行知正在逗树下鸟笼子里的蓝靛颏。

&esp;&esp;自从老爷子当了甩手掌柜后，就跟北京城里那些遗老遗少们一样，爱上了养鸟逗鸟这一嗜好。

&esp;&esp;这只蓝靛颏，是老爷子新宠，巴掌大一只，叫声却极为响亮，幸而清脆婉转，并不惹人烦，反倒是像美妙的乐曲。

&esp;&esp;沈玉桐笑了笑，披上一件狐毛大氅，下楼来到沈行知跟前。

&esp;&esp;爸爸，早！

&esp;&esp;沈行知瞧了眼儿子，笑问：精盐研制得怎么样了？

&esp;&esp;沈玉桐道：很顺利，下个月机器到位，应该就能试生产。

&esp;&esp;好好好。沈行知闻言喜笑颜开，连连应了几声，我们沈家几代靠盐吃饭，若是能在制盐上有所突破，打破洋人对精盐的垄断，让老百姓都吃上精盐，也吃得起精盐，也算是一桩利国利民之事，对得起列祖列宗。玉桐，爸爸没白送你出洋。

&esp;&esp;沈玉桐笑道：我也要多谢爸爸送我出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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