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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当然，楚晗也不是事无巨细都明察秋毫。他也有好多不知道的。

&esp;&esp;比如，他其实不知道，小千岁当时怎么“一招不慎”在他身后不远处暴露了行踪。他不知道沈公子走夜路遇见鬼，被谁用一根软鞭形状的东西抽了后脑勺，以致让他有机会听到滴水、闻到气息……

&esp;&esp;心里觉着委屈不爽想要咬谁一口解解气的，可不是只有楚晗一个。

&esp;&esp;房三爷端起茶碗，面无表情饮干，撩下碗，嘴唇冻成一条线，牙缝里能抖出冰渣。

&esp;&esp;这才是一种不需要语言的威胁，就是说：有今天，没明天，楚公子你能奈我何？

&esp;&esp;楚晗那瞬间蓦地沮丧，极度失望，将自己想象得在对方心里太重要，强烈自作多情之后猛然被浇灭幻想逼入现实后那种覆灭的情绪，让他很难过。他茫然问出最后一件事：“那个携带象牙官牌很有身份的男人，是你以前很重要的什么人吗？”

&esp;&esp;“不是。”

&esp;&esp;“你想错了。”

&esp;&esp;这次房三爷否认得十分干脆。

&esp;&esp;“砰”一声爆裂响声。

&esp;&esp;锣鼓镲正赶上个过门，过道里这声动静很大，把台边的琴师和锣鼓师傅都惊着了，全部回头瞪“周瑜”。

&esp;&esp;楚晗低头看自己右手。

&esp;&esp;他把茶杯捏碎了。

&esp;&esp;他自己不当心的。旁人再怎么捏固也捏不碎瓷杯，顶多是丢出去摔碎。楚晗手跟别人不一样。好几天连续失眠和药物副作用导致他有些亢奋，情绪激烈时肌肉也失控。他的拇指食指中指同时发力穿透瓷碗，三指扣在一起捏爆了碗。

&esp;&esp;碎片争先恐后地落地。

&esp;&esp;另半只碎碗，呈一个奇怪的造型嵌在他指关节上，茶水和血水都流出来。

&esp;&esp;房三儿吃惊得看他一眼，迅速蹲到他身前，捏住他那只手腕。

&esp;&esp;楚晗也没太感觉到疼，被自己吓了一跳，在后台众人视线围观下感到十分尴尬……平生难得做几件蠢事，还被这么多人看见，真不是故意来闹事的！

&esp;&esp;房三儿试图把套他手指上的碎碗往下择。那块被穿了三个孔的瓷片本身就非常厚实，卡在楚晗手指最粗的关节处拿不下来，血往外冒。房三儿皱眉摇头，最后没有办法，小心翼翼捏住瓷片边缘。

&esp;&esp;楚晗看着这人用手指不断碾磨那块瓷片。瓷片边缘尖锐，慢慢磨圆呼了，越磨越小，地上同时窸窸窣窣落了一剖齑粉。

&esp;&esp;瓷片磨光，解救了楚晗的手指。

&esp;&esp;小千岁手指肚上也沾满血，估计磨掉两块指纹，也分不清谁的血了。

&esp;&esp;周围人也就看看热闹，以为年轻小子斗嘴吵架呢，下一幕戏开锣，又是热闹的武戏，观众重又投入看戏。

&esp;&esp;“你啊，能有多大个事儿啊？咳……”房三儿还蹲在地上，抬头看楚晗，叹口气，憋不住从嘴角抖出个笑模样：“早知道你打算把茶碗捏碎，流这些血，我都说，随你问。”

&esp;&esp;……

&esp;&esp;“孙策”顶一张描金的花脸，仰脸就这么看着他，骨子里最深处也是单纯的，没什么心机。

&esp;&esp;我都说，随你问。

&esp;&esp;楚晗也不是纠结什么真相，好像就是要听这六个字。

&esp;&esp;所有血液从绷紧的心房猛地涌出，向四肢百骸畅快无忌地奔流。原先那种尖锐的怀疑与疼痛消散了，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早知这样，他多一句都懒得问，当自己脑袋是个笸箩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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