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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2页）

&esp;&esp;江栖鹤凌厉的剑锋竟也忽转柔和，擦着沈妄肩膀过去，于三尺外站定。

&esp;&esp;沈妄急切地转过身，但见到的却是江栖鹤从鸿蒙戒里掏出两团棉花，塞进了耳朵里。随后江栖鹤步伐一错，手腕翻转，双剑交错着向他扫来！

&esp;&esp;光。

&esp;&esp;剑光错落而下，竟似浩浩荡荡的雪。沈妄眼神闪了闪，纵使江栖鹤做出一副不愿与他交谈的姿态，他依旧开口说了一句话：

&esp;&esp;“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义，我牺牲自己心爱之人有错么？”

&esp;&esp;没人可以道他的对错，这世上之事，本就不是非错即对。江栖鹤看懂了沈妄的口型，唇角倏地一挑，露出一抹笑容。

&esp;&esp;这个笑容没什么意味，眸光薄凉如水。霜白衣角在风中招展而过，江栖鹤骤然折身，断影轻剑划破沈妄胸前衣襟，旋即错步，另一柄长剑自他后心刺入体内。

&esp;&esp;江栖鹤的剑意很轻，似那烟雨迷蒙的水面拂来的一阵风，带着温和诗意，绵软悠长。

&esp;&esp;沈妄瞪大了眼，前方灯火通明的甬道逐渐在视野中褪去，漆黑的夜与漫天的萤火在他身后铺开，长河倒映着星辰，银光闪烁跳跃。

&esp;&esp;那个衣衫破旧、浑身带伤的少年从细碎鹅卵石小径上走出，看见他的刹那眼底闪过惊讶光芒。

&esp;&esp;少年曾经属于过他，但少年不可能永远年少。

&esp;&esp;时光的长河无情流淌，周遭场景变幻，沈妄又来到碧蓝一片的烟华海上，着一抹霜白的人在他逼迫之下，终是转身跳下罪孽海。

&esp;&esp;他眼睫轻轻颤动，一声叹息后，缓慢地将双目长阖——江栖鹤将剑从他体内抽离，血登时喷涌而出，在青石地转上溅开成花。

&esp;&esp;江栖鹤退回到陆云深身侧，甩开残留在剑身上的血迹，眸光半敛着，素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esp;&esp;忽的，他抬眸一扫，道：“我还是去找连山赫吧，看这架势，不等这边打完，他是不会主动出现了。”

&esp;&esp;“你小心一些。”陆云深不再加以阻拦，“天镜在他手上，传闻那面镜子拥有着部分天道的力量。”

&esp;&esp;“我会的。”江栖鹤认真点头。

&esp;&esp;他足尖一点，飞身掠过已倒塌半边的人墙，在某些长老或掌门的头顶借力一踩，往黄泉之眼所在的位置行去。

&esp;&esp;这时巧雀的声音兀的响起，音调极高，尖锐刺耳：“你不要去——江栖鹤，你最好是立刻离开黄泉——”

&esp;&esp;“等我杀了连山赫，自会离开。”江栖鹤语气平平，将左手的剑收回鸿蒙戒，只余断影仍提在手中。

&esp;&esp;他行得太快，而巧雀与琴魔他们正与旁人纠缠，抽不出身来阻止。

&esp;&esp;陆云深猛地皱起眉头，余光瞥见甬道另一头转角处，飘出一片月白色衣袂来。

&esp;&esp;连山赫站在两盏石灯笼之间，手握一面长宽半尺的菱形镜子，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住摩挲折扇扇骨，他依旧双眼含笑，但眸底多了几分讽刺。

&esp;&esp;“我还以为十大门派长老掌门齐齐联手，会比五百年前的效果更好一些。”连山赫不慢不紧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兵刃不断相接的甬道中，异常清晰，“没想到一炷香的功夫过去，还停留在原地。”

&esp;&esp;“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栖鹤握剑的手翻转，眼皮慢条斯理地掀起，用惯常的调子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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