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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时兴的艳丽衣裙,亦无珠宝首饰相坠,一支竹节簪戴在云鬓,青丝如瀑坠在身后。她身量纤薄,却立得笔直。端庄淑雅之余,又有着另一种不沾红尘的气质。
不管身边的舞台之上正在表演的是曼妙的舞姿,还是热闹的杂耍,又或者庄重的戏曲,皆不能影响她,她专心地描绘。
一阵风吹来,吹动寒酥身上的衣裙,广袖飘出几许仙渺。遮容的面纱被吹拂地紧贴面靥,勾勒着完美的骨相轮廓。
舞台之上的曼妙西域舞突然就没了吸引力,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寒酥面纱的轻拂而动,想要窥视面纱下的容貌。
寒酥浑然不觉,她孑然而立,专心作画。
她自己却早已入了画,成了画中人。
静萍公主很快发现很多人都在看寒酥。不对,不是看,是在欣赏。她有点不高兴,凑到静鸣公主耳畔,嘀咕:“你说过她是因为被毁容了才戴着面纱?”
静鸣公主立刻明白姐姐要做什么,她急说:“你别让她摘面纱!”
“为什么啊!”
“你别问了……”静鸣公主揪着眉头,手里不停地搅着帕子。
她不得不承认姐姐给她撑腰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做太不体面了。她堂堂公主,又是何必用身份权势来欺负人……若用容貌来羞辱,那就真是落入了下乘。
封岌目光沉沉地落在寒酥身上。
他还想那个梦。
太后迎风轻咳了两声,圣上立刻关切地询问:“母后可是不舒服了?”
“没事。”太后微笑着摇头。
圣上仍旧亲自倒了一杯温热的蜜水双手捧给母亲。他未继位前,母亲吃了不少苦,他总想着要对母亲好一些,再好一些。如今母亲年俞古稀,已到末年。一想到要不了几年,终会走到与母亲死别的情景,圣上立刻眼热。他不得不转过头,暂时不看母亲,不再多想。
这一转头,他便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在封岌身上。
这又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知道自己在传位之前,应该为子孙皇位的安稳处理好封岌的事情,可是确实棘手。
既不忍,又不敢。
宴席还未到尽时,寒酥已放下了画笔。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一直睁大了眼睛看她作画。他离得近,比别人更清楚地看见寒酥是如何泼墨勾勒,行云流水。不懂画的他也看得呆了,不仅为了如画中人的寒酥,也为了寒酥的画。
小太监恭敬上前一步询问,得到寒酥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在正表演的杂技结束后,立刻提声禀告。
圣上从伤怀中抽回神,下令:“展开看看。”
两个小太监各执着画卷一端,小心翼翼地捧着走上身边的舞台之上,然后再徐徐展开。
一幅觥筹交错的寿宴情景霎时映入眼帘。
远处有雪霁春景,近一些是争奇斗艳的花卉与雕梁画柱、山石亭景。主景却是人。热热闹闹的席间人。
主座皇室威严庄重又不失高贵,在画席间人时却又突然用了活泼的笔触。明明很多地方用了写意的手法,可是一眼看去,席间之众妙趣横生,仿佛看得见生动的微醺。
一直提着心的羿弘阔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寒酥有几年因心魔不能画画,他很担心学生因心魔影响或者因为生疏而失败。
可结果让他非常满意。羿弘阔望着展开的寿宴图连连点头,他在这幅画上再次看见了多年前刚收寒酥时的灵气。
有一个老臣站起身,微眯着眼睛,指着画,笑道:“那个站起来举杯的怎么那么像老夫。”
寒酥福身:“正是画了大人。”
太后点头称赞:“画得不错。”
听母亲赞扬,圣上也很高兴。他说:“能让母后高兴,这是一件很好的贺礼。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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