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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子安点头同意,“我觉得可行。”
&esp;&esp;“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esp;&esp;他们和其他渔政人员一起动手,把救生圈和救生衣绑在小须鲸身体的两侧,熟练地用粗麻绳在它的身体上打了个y字型的水手结。
&esp;&esp;张子安刚才用五菱神光给小须鲸翻身时,也用绳子捆住它打了个结,但跟人家的水手结一比就太简陋了,人家的水手结绑得结实牢靠,而且想解开时只要一拉就能轻松解开,这是只有长期航海的老海员才具备的技巧。
&esp;&esp;由于救生圈与救生衣产生的浮力,最重要的是海水上涨令小须鲸的身体大半没入水中,它的体重似乎轻了很多,在人们给它绑绳子的过程中就开始摇头摆尾、晃动身体,这是它之前绝对做不到的事情,也从侧面证明它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esp;&esp;“好了,这里没咱们的事了,咱们先上岸。”对方招呼道。
&esp;&esp;张子安他们终于可以离开海水了,现在他们几乎一半身体都泡在海里,浪头一打来就东倒西歪。
&esp;&esp;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上走。
&esp;&esp;张子安走过鲸头的时候,似乎感到大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低头一看,小须鲸正在温润平和的眼睛与他对视,眼神里似乎在传达什么很温暖的东西。
&esp;&esp;他最后一次拍了拍它的头顶,然后挥挥手,走向岸边。
&esp;&esp;渔政人员把充气小艇又推回海里,拿着粗麻绳的另一端划向拖船,拖船上的人将粗麻绳绑在专用的拖曳工具上。
&esp;&esp;他们用对讲机联络,商量等潮水涨到最高时启动拖船。
&esp;&esp;张子安和老黄的裤子吸满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很难受,还挺冷。他们草草拧了拧裤子上的水,多少舒服了一些。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回家后得马上换裤子,否则裤子干了之后上面全是白花花的盐。
&esp;&esp;潮水已涨至最高,小须鲸的身体大半没入水中,最大的浪头打来时,甚至只能看到它的背鳍。
&esp;&esp;噗!
&esp;&esp;一道稀薄的水汽喷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绚烂的虹彩,仿佛老式的蒸汽火车在启程前的信号,足见小须鲸雀跃快乐的心情。
&esp;&esp;领头的人一声令下,拖船缓缓启动,由低至高慢慢开足马力,原本松弛地淹没在水中的粗麻绳破水而出,绷成一道直线,把小须鲸向大海里拖。
&esp;&esp;小须鲸的身体终于动了,被现代机械发动机的强大动力拖着,慢慢向海里移动。
&esp;&esp;它像是不习惯被船强行拖曳似的,本能地甩动尾鳍往岸的方向游,试图挣脱,但它的力量完全无法跟拖船相抗衡,还是被一寸寸地拖入较深的海水里。
&esp;&esp;这时它反而安静下来,任由拖船拖着,直到拖船上的渔政人员认为已经到了安全水域,才关闭发动机,又派出小艇,将捆住它的绳子解开。
&esp;&esp;救生圈和救生衣都是穿在绳子上的,绳子解开,它们自然也跟着绳子一起离开小须鲸的身体。
&esp;&esp;充气小艇里的渔政人员担心它获得自由之后突然发狂将小艇顶翻,赶紧划远一些。
&esp;&esp;小须鲸像是找不到北一样,有些懵,原地漂浮了一会儿之后,一甩尾巴,开始在海里肆意地畅游。
&esp;&esp;它时而在海面滑行,时而又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半响之后才从相隔甚远的地方冒出头来,噗地喷出一道浅浅的气柱,尾鳍甩出两三米高的浪花,再次扎进水里,越游越远,在大家视线的注视下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esp;&esp;老黄暂时忘记了家里催他回去吃饭的老婆,和儿子一直站在礁石上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张望,直到小须鲸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它就这么走了?”
&esp;&esp;张子安笑了笑,“当然,你还指望它永远留下来么?”
&esp;&esp;老黄笨嘴拙舌地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它不是应该一步三回头,向咱们摇摇尾巴,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么?”
&esp;&esp;连旁边的渔政人员听了都哑然失笑,“你把鲸鱼当狗么?还摇尾巴?”
&esp;&esp;“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黄涨红了脸,却无法精确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esp;&esp;张子安多少能够理解,这就像是你在路上遇到一个受难的陌生人,当你费了很大的事帮了他之后,他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也许你并不指望能得到金钱方面的报答,可对方总应该表达出感谢之意,至少要说声谢谢再走。
&esp;&esp;不过,那是一头鲸,本来就不是人,不需要受到人类社会法则的约束。
&esp;&esp;张子安拍了拍老黄的肩膀,安慰道:“老黄,它固然是受到了人类的帮助,但在之前,它也受到了人类的伤害,虽然伤害它的不是咱们,但对它来说可能没什么区别。它对人类既心怀感激,又带有深深的恐惧和戒备。咱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它不知道咱们要干什么,所以脱困之后赶紧离开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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