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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先生，你冷吗？”小小姐握住景弦的手。她的声音使我清明了几分。

&esp;&esp;景弦摇头，颔首回她一笑。

&esp;&esp;“先生、先生笑起来好好看……”小小姐羞涩地拽着他的衣角，笑得眉眼弯弯。小甜心她总是对他笑，想来已把他的心给焐热许多。

&esp;&esp;“好看？我也上了些许年纪了。”他对小小姐说完，缓缓走到桌前，离我不过一桌之隔，随意拿起一本曲谱，微嘶的声音也不知究竟是在问谁，“我这张脸，如今还长得好看吗？”

&esp;&esp;我低头佯装看书，希望他这个问题能跳过我。想来不需要人人都回答一遍他好看这个事实。

&esp;&esp;“好看啊，我觉得好看啊。”小小姐果不其然是个小甜心。抢着回答。

&esp;&esp;“姐姐昨天也说好看啊。”小少爷果不其然是个小魔鬼。转手就卖了我。

&esp;&esp;我故作坦然，抬眸看他。他看我的眼神，惶惑与揣测，兼有许多。

&esp;&esp;好似霎时间陷入迷离梦境，我也看不明白他。料想是为了我们能互相看得明白一些，琴学后他专程留下来跟我一起用午膳，促进师师间的交流。

&esp;&esp;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愿意跟他吃饭，跟他一起吃饭我是吃不饱的。概因我在他面前吃得实在太做作。这一点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esp;&esp;但那盘红烧肉瞧着实在诱人，我不自觉伸出筷子想夹一块到碗里。

&esp;&esp;偏伸出手就撞上了他的筷子。

&esp;&esp;他滞住不动，抬眸瞧着我，隐隐有些别的什么情绪在里头。终究是一动未动地等着。我猜他是因为有点介意我筷子上的口水撞上了他的。

&esp;&esp;幸好我不太介意，但也不好意思让他介意太久，于是赶忙抽回了筷子。却见他垂下眸，眉间微蹙。

&esp;&esp;我默默埋头吃白米饭，决定暂时不再去夹红烧肉，生怕再次招惹到他的筷子。

&esp;&esp;待米饭过半，我才又伸出手。我的运气该死地背，与他的筷子在红烧肉盘子里再次狭路相逢。

&esp;&esp;这回我反应十分迅疾，夹起红烧肉抽手就退。他却一把夹住了我的筷子。强势地滞住了我的动作。

&esp;&esp;我心说，一块红烧肉而已，至于么。我手里的筷子都要被他给掰断了。想必在他眼里，我的筷子它本质上就不是筷子。或许是块被重新焊住的铁什么的才这么耐掰。

&esp;&esp;反正他夹得太紧，我都能感觉到他手臂在颤抖。

&esp;&esp;“景弦……”我低声唤他，他从容地看着我，忽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仿佛自得。我无语地看着那盘菜，好半晌才嗫嚅道，“我想吃一块肉。”

&esp;&esp;他松开手，低声问我，“我今日弹的《离亭宴》，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想要问问清楚？”

&esp;&esp;容先生教过我，倘若你正疑惑的东西被当事人亲口提起，一般来说唯有两个可能。要么，他自己反应过来漏了蛛丝马迹，想要试探你是否看出；要么，他本就是为了故意让你知道，才让你有迹可循。

&esp;&esp;我不晓得景弦是哪一种。

&esp;&esp;我抿住筷子斟酌许久，决定跟他挑得明明白白，抬眸时却见他看着我的筷子，神情微妙。

&esp;&esp;我没有在意，只问，“……是你今日弹错？还是你往日弹错？”

&esp;&esp;“是我往日有意弹错。”他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一早就备好了答案，轻声对我说，“错音固然好听，却是叛将府上歌姬所作振军曲中一段。此曲名为《逆天》，其中最为玄妙的便是我往日弹错的那处转音。所以，你答案

&esp;&esp;我站在梨花树下，拉住酸秀才的衣角，不要他走。

&esp;&esp;酸秀才的衣角被我捏皱，侧缝处的针头封它不住，生生被拽开，露出春衣里薄薄的灰色棉花。我以为酸秀才的衣服会比我的更紧实一些，没想到也同我的一样不经事。

&esp;&esp;赔不起便只有略感抱歉地将他望着，“我、我给你缝一缝罢……”虽然我不会女红，但好歹聪明地晓得针线该怎么手起刀落地用。

&esp;&esp;酸秀才始终皱着的眉没有舒展，轻轻对我摇了摇头。却望着那梨树后深闭的门。我知道，他应当不是不想进去。

&esp;&esp;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他进门。这几日接连暴雨，门前的梨花盛开过后就要凋零了。

&esp;&esp;“敏敏姐姐！陆大哥来啦！专程来看你啦！”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春燕，猛地拽住酸秀才，朝门内大吼大叫，转头又对面露窘迫的酸秀才道，“陆大哥快进去罢，别让敏敏姐姐以为我骗她呢！”

&esp;&esp;他可真是个人才。聪明极了。我仰望着小春燕，对他的行为予以肯定。

&esp;&esp;酸秀才的脸上红白一阵，瞧着小春燕的眼神颇为怨怼，“你……”

&esp;&esp;我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劝道，“陆大哥，敏敏姐姐都病了一个月了，每天都要问我你怎么没去看她。她很挂念你的。挂念着要送你鸡蛋。”

&esp;&esp;酸秀才冷不防被我逗笑，脸上窘迫之色少了些许，进而敛起笑意，沉吟许久，“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就这么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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