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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3页）

&esp;&esp;“不，我不好！”弗雷德叫道，“我挨了一刀！”

&esp;&esp;“是他自找的。”哈罗德反驳说。鼻子里的血已经流到嘴上，但是他不能擦，因为他必须保证双手干燥，以免握不住枪，何况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弗雷德?格林的血，“现在，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还不回家？”

&esp;&esp;“弗雷德？”克莱伦斯大喊。房子正在大火中崩塌，他们的喊叫声也被盖过了。浓烟从每一条砖缝和每一道裂口中冒出来，变成一道粗黑的烟柱升上天空。“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弗雷德！”

&esp;&esp;“康妮？”哈罗德叫了一声。

&esp;&esp;“什么？”从货车的驾驶室传来了回应，声音有些低沉，好像是捂着座椅垫子说的。

&esp;&esp;“开着这辆车走吧。”哈罗德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拿着枪的人。

&esp;&esp;过了一会儿，货车发动的咆哮声响起。“你们怎么办？”康妮问他。

&esp;&esp;“我们没事的。”

&esp;&esp;康妮?威尔逊开着货车，向着黑夜隆隆驶去，车上有她的孩子，还有她丈夫的尸体。她什么也没说，哈罗德觉得她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esp;&esp;“很好。”哈罗德温柔地说，“很好。”他本想再嘱咐他们好好处理吉姆的尸体，不过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而且，他断掉的鼻梁骨正痛得要命，屋子燃烧的高温也越来越难以忍受了。因此，他只是大口喘着气，用手背把嘴上的血擦掉。

&esp;&esp;克莱伦斯和其他人眼睁睁看着货车开走了，但他们的枪口仍然对着哈罗德。如果弗雷德让他们干别的，他们也会照办，但是现在那位头领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言不发。

&esp;&esp;看到他站起来，哈罗德将步枪对准了他。

&esp;&esp;“你这个该死的，哈罗德。”弗雷德说着，向着哈罗德和他手中的枪走近了一步。

&esp;&esp;“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哈罗德举起枪，对准了他的喉咙，“露西尔？”他叫道，“雅各布？”他们两人都一动不动，就像地上隆起了一个圆圆的土丘，露西尔仍然趴在孩子身上。

&esp;&esp;哈罗德还想说点什么，好让大家都冷静下来，虽然现在说似乎已经太迟了。但胸口的剧痛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一阵阵咳嗽像刀割一样，从他陷入混战到现在一直没有停。他的肺里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黑色泡沫在涌动。

&esp;&esp;“你身边的这座房子马上就要塌掉了。”弗雷德说。

&esp;&esp;火焰的热浪越来越灼人，哈罗德知道，如果自己还想活命，一定要尽快离开，但是那该死的咳嗽却不肯放过他，好像正准备咆哮着冲出来，将他揉成一团击倒在地，直到他完全失去意识。

&esp;&esp;然后雅各布会怎么样呢？

&esp;&esp;“露西尔？”哈罗德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回答。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觉得一切还有希望。“马上离开。”哈罗德用枪筒指了指弗雷德。

&esp;&esp;弗雷德遵照他的建议，转身走开了，走得很慢。

&esp;&esp;哈罗德终于站了起来，他觉得浑身都痛。“见鬼。”他哼哼了一声。

&esp;&esp;“我来帮你。”是雅各布的声音。他突然冒出来，回到了他身边。他扶着爸爸站起来。

&esp;&esp;“你妈妈呢？”哈罗德小声说，“她还好吗？”

&esp;&esp;“不好。”雅各布说。

&esp;&esp;安全起见，哈罗德始终用枪指着弗雷德，并让雅各布躲在自己身后。克莱伦斯那帮老小子们还站在各自的货车旁，他得防着他们又发起疯来，再度开枪。

&esp;&esp;“露西尔？”哈罗德再喊。

&esp;&esp;雅各布、哈罗德，还有弗雷德?格林带着他的那把步枪，纷纷从前廊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院子里。弗雷德两手捂着肚子，哈罗德则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雅各布躲在他身后。

&esp;&esp;等他们离房子够远了，哈罗德终于把枪放下。“好了，”他说，“我们到这里就够了。”他的枪掉在了地上，倒不是哈罗德松了手，而是咳嗽，胸膛里像有千斤巨石滚过一样剧痛，让他终于撑不住了。肺里再一次像有小刀子在不停地割，眼前又开始乱冒金星，他扑倒在地。到处都是闪电，咳嗽让他感到无数的闪电和雷鸣，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撕裂。他甚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所有事情当中，只有骂人才能让哈罗德真正感到舒服一点。

&esp;&esp;弗雷德从地上把枪捡起来检查了一下，枪里还有一颗子弹。

&esp;&esp;“我说，接下来要是再发生什么，可就都是你的错了。”弗雷德说。

&esp;&esp;“就让这个孩子成为一个奇迹吧。”哈罗德艰难地说。

&esp;&esp;死亡已经不远了，哈罗德?哈格雷夫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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