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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页）

&esp;&esp;张铎没有说话。

&esp;&esp;江面上漂过一大抔一大抔乌色的枯萍草，上面累着雪，又肮脏凌乱，又风流干净。

&esp;&esp;其实收到江州手将黄德传来的消息时，知道赵谦擅离军营，带走张平宣之后，张铎心中的感受一时很难说。

&esp;&esp;他以前无法理解赵谦，一遍又一便地告诫他，手握万军，千万不能被私情所困，否则必遭反噬，被万箭穿心。赵谦嬉皮笑脸，听是听进去了，可从来没想过要遵照行事。

&esp;&esp;至于如今……

&esp;&esp;张铎望向席银。

&esp;&esp;她脖子上的狐狸毛雪风里颤抖，她虽然说自己不冷，但手和脸却都冻得红红的。

&esp;&esp;他无情阵里一关二十几年，席银靠着肢体的情欲破了阵，然后又逐渐长出了心，修出了魂，虽然终究没有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但她在他身边的这一段日子，却让张铎逐渐开始明白赵谦到底在执着什么。

&esp;&esp;“朕本想，断掉荆州城内那些人的想法，也想断了某个人的执念，不想有人宁可自己死，也要让她活着。所以的……”

&esp;&esp;他拍了拍船栏，笑道：“她还好。”

&esp;&esp;席银点了点头，“就像我当年，对哥哥一样。”

&esp;&esp;张铎道：“你有想过你为什么会那么对他吗？”

&esp;&esp;席银低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恩情，还有……爱慕……”

&esp;&esp;“现在呢。”

&esp;&esp;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过于急切，甚至露着某种不甘人后，却又不敢明说的悲切之意。

&esp;&esp;“恩情还在。但现在……我慢慢地……发觉自己不太懂哥哥。我感觉，他和你一样，以前好像都过得不好，有一身的疮疤，你的看得见，他身上的那些看不见。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不要命的救他。”

&esp;&esp;“哦。”

&esp;&esp;“陛下。”她说着笑着望向他：“我也会救你。”

&esp;&esp;秋草（三）

&esp;&esp;这便够了。

&esp;&esp;张铎没有什么可贪的。

&esp;&esp;他伸出手在席银的耳边顿了顿，终于还是替她将几丝被风吹乱的碎发挽向耳后，而后望着她的面容，鼻中发出了一声笑，侃道：“你要救朕啊。”

&esp;&esp;虽是在调侃，席银却听不出丝轻蔑揶揄的意思。

&esp;&esp;相反，他的手指很温暖，连低头看她的眼神也不似平常那般寒酷。

&esp;&esp;不多时手指从她的耳旁移至下巴处，轻轻抬起席银的头来，席银以为他要认真说些什么，谁知他却把头向一旁偏了偏，道：“我再吃一块。”

&esp;&esp;“吃……什么。”

&esp;&esp;“胡饼。”

&esp;&esp;席银一怔，继而险笑出声，她忙垂眼掩饰，声音却似乎因为忍笑的缘故而变得越发的糯甜。

&esp;&esp;“我给你拿。”

&esp;&esp;她说着回身去取那盘胡饼，然而没走几步，忽又听张铎唤她的名字。

&esp;&esp;“席银。”

&esp;&esp;“啊？”

&esp;&esp;张铎见她转过身，脖子上绕着的狐狸皮不知什么时候松垂了下来，露出那道还没散掉的淤痕，而她也似乎觉得冷，忙抬手重新缠拢，一面看着张铎，等他开口。然而他沉默了须臾之后，却摆了摆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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