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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班（第2页）

当然得是正经工作，倒卖东西来钱是快，可一旦被发现了，就被人按上投机倒把的罪名，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严重了可能得吃花生米。

就算你没被发现投机倒把，但你得了钱，总得花吧，要不花你冒着风险搞钱干啥？

这么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住了有十几户，一间屋子多的甚至都住下了一家五六口人，你中午做的什么菜，晚上吃的什么，是鸡鱼肉蛋，还是窝头咸菜，鼻子灵的能闻的一清二楚，你天天大鱼大肉，我们还在啃窝头，肯定会看你不顺眼。

你钱是哪来的？你票是哪来的？要是你吃的用的东西跟你应得的工资和票据对应不上，自有人去举报，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理儿放哪儿都不过时，而且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人家就咂摸怎么坑你呢。

再过几年就是特殊时期，平日里那些跟你不对付的，把你干的事儿，别管有的没的，添油加醋这么一写，往墙上这么一贴，等着吧，很快就有人来搞你，你还没处说理去。

王宇拿着钱和购煤证去邻居家借来了鸡公车和两个装煤的大箩筐，煤店只管卖煤，你怎么带回去不管，所以得事前做好准备。

今天没刮风，王宇外面穿了件深蓝色破旧棉袄，比较轻也比较薄，穿身上行动方便，里面就穿了一件单衣，买煤可是个力气活，他推着车，把握好平衡，快步的往前推去。

昨天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今天天气好，上街的人就多多了，跟他一样推着鸡公车去买煤的也有不少。

到了地方人多，得排队，王宇扶着鸡公车站在队伍后头，伸脑袋往前头看，得有十多辆小车，不只是王宇推的这种鸡公车，还有小三轮车、平板车、独轮车等等。

王宇买完煤回到四合院大门口，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他呼哧呼哧喘着气，扶着车把手歇会儿，门口有三阶台阶，中间有用水泥修成的一个坡，正好推着能上去。

聋老太太拄着拐往外走，瞧见王宇笑着说：“小宇啊，找人帮忙去，你一个人弄不上去。”

王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好嘞，我歇会儿就找人去，老奶奶，您遛弯儿去啊？”

聋老太太说：“今天出太阳了，我出去转转。”

她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要下台阶，王宇扶着她，把她安稳的扶下来，“老奶奶您可悠着点儿。”

聋老太太慈祥地握着王宇的手，笑着说：“好孩子，不碍事，你忙你的去吧。”

王宇找来了刘光天和闫解成，都是大小伙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有力气，一个在前头拉，两个在侧面推，一口气就推上了台阶。

上了台阶后就不需要他俩帮忙了，王宇道了声谢，就自个推着车来到自家门口，把箩筐里的碳卸下来，然后把鸡公车和箩筐从哪借的还哪里去。

正当他想去后院看看聋老太太回来没，找她借做蜂窝煤的手提铁架子，一位穿着靛蓝色工装的年轻人小跑着进了院子，询问刚刚从屋里出来的三大妈，三大妈带着他找到王宇，年轻人着急忙慌地说：“王宇，你妈昏倒了，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易师傅让我来通知你过去。”

翁~听到这话，王宇的脑子一下就懵了，呆愣楞地站在原地，年轻人说：“还楞啥？快跟我走呀，我骑自行车送你去医院！”

王宇回过神来，立马跟着他过去。

到了医院，王宇一路询问终于找到李兰所在的病房，她此时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一旁站着的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易中海和他们车间的主任。

王宇急忙过去，询问医生，“大夫，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你母亲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得的是某某病，以后要注意，不能让她干重活，要多休息，少生气……”

王宇一个劲儿的点头，望着李兰面黄肌瘦的脸庞，他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不停地用袖子去擦。

等到医生走后，易中海靠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记着大夫说的话，一定注意这些，也许慢慢的她就好了呢？”

王宇转身抽噎着对易中海说：“一大爷谢谢你，我妈晕倒了是你第一时间带着人把她送到医院，还给垫上了费用，谢谢你！”

然后王宇深深地一鞠躬。

“哎呀，你这是干啥？”

易中海扶着他站好，叹了口气说：“你妈在车间里经常头晕眼花，搬不动重点儿的零件，每回我问她，她都说没事，她虽是四级钳工，可这段时间加工出来零件的质量还比不上我们车间的三级钳工，我跟刘主任劝了她好几次，让她回家歇一段时间，歇的时候让你来顶岗，可她不同意。”

王宇擦干眼泪问：“为啥？”

易中海说：“你妈说，你进去顶岗，工资是按学徒工来发的，第一年每个月工资只有十八块钱，然后第二年涨两块，连续三年你考核通过后才能转正，才能领一级工的工资，33块钱，但你妈现在的工资就有56，她舍不得其中的差价，所以身体再难受也自己扛着，想多挣点儿钱，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听完他说，王宇已经泪流满面，他咬着唇，试图止住自己这不争气哗哗的眼泪，但止不住。

易中海看着他伤心落泪，心里羡慕起了躺在床上的李兰，如果自己有一天也病倒了，谁会为自己而哭呢？

易中海说：“好孩子，别哭了。”

王宇抹了一把眼睛，说：“一大爷，我想让我妈在家歇着，我要去厂里顶岗接班。”

易中海看向身旁的刘主任，刘主任说：“本来规定退休之后，才可让家人接班，但是你妈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在车间了，毕竟钳工的活还是挺累人的，如果你想接班，那就等她醒了，好好劝劝她，等她同意了，你再来厂里办手续。”

王宇点点头，鞠了一躬说：“谢谢主任。”

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和刘主任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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