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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恩恩记挂着昨晚江与城答应给她看的信,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esp;&esp;然而客厅里已无他的身影。
&esp;&esp;她正懊恼这人是不是又骗他,江小粲指着餐厅的桌子说,“爸爸给你留了东西。”
&esp;&esp;程恩恩立刻走过去,已经泛黄发皱的信封摆在餐桌上。
&esp;&esp;那信封已经拆封,上面大块大块的深色,是血迹干透多年留下的印记。
&esp;&esp;程恩恩心里一阵一阵地疼,手指微微发抖。
&esp;&esp;那些都是哥哥的血。
&esp;&esp;旁边还有一条湿毛巾,江小粲把毛巾拿开,说:“上面好像有血,我怕你害怕,想擦掉来着,但是擦不掉。”
&esp;&esp;眼眶的湿润退了些,程恩恩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不怕的。”
&esp;&esp;程恩恩先将信封放回房间,做好早餐陪江小粲吃完,然后送他去上学。
&esp;&esp;江小粲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不放心地问:“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esp;&esp;“不用。”程恩恩笑着说,“不要小看我。”
&esp;&esp;“那好吧。”江小粲显然是小看她的,说得十分勉为其难,“爸爸说今天他来接我回去,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哦。”
&esp;&esp;“知道了。”程恩恩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低下头,让他在自己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直起身,挥手,“再见。”
&esp;&esp;江小粲朝校门走去,给她抛了一个飞吻。
&esp;&esp;程恩恩回到公寓,坐在房间里,那个信封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里面折叠的信。
&esp;&esp;那是哥哥的字,她一眼就认得出来,只是被水晕过,又经历了漫长的年月,已经有些模糊。
&esp;&esp;她在窗前席地而坐,对着阳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辨认。
&esp;&esp;“与城,
&esp;&esp;反反复复将那封信读了许多遍,好像听到哥哥的声音在说话。
&esp;&esp;程恩恩终于发现,自从哥哥离开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安心的感觉了。
&esp;&esp;江与城对她很好,很好,但那是不一样的。
&esp;&esp;哥哥没了,她的家就没了。
&esp;&esp;她曾经将江与城当成最后一根稻草,用尽一切去抓住他,把他当成依靠,可哥哥终究是无法替代的。
&esp;&esp;她一直因为哥哥的去世太突然,没有来得及告别而耿耿于怀。但今天才明白,其实哥哥在预感到不幸的时候,已经向这个世界做过告别了。
&esp;&esp;他没有和她告别,他在最后一刻依然舍不得她。
&esp;&esp;这不是遗憾,她不应该感到遗憾,这是哥哥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消失的牵绊。
&esp;&esp;要勇敢,要自立,要好好生活。
&esp;&esp;程恩恩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一句话,眼泪决堤,不停地涌出来,但她的心里装满了温暖。
&esp;&esp;她将信叠好,仔细收起,去卫生间洗脸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拿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略微消了些肿,但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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