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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她的条陈现在推行下去的可能性已经是不太大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哪边走漏了风声，现在满宫里都在传这事儿了，徐循这里整天就接待着一些上门探口风的人，连何仙仙都拨冗跑了一趟‐‐别人她基本都不见的，但何仙仙的面子要给。何仙仙主要是来骂她的，&ldo;你这一闹，人心浮动，以后谁还能安心服侍，不都想着过几年出去？我看以后宫里的贵重物事都会没得快些‐‐都是偷走了做日后出宫用！&rdo;徐循啼笑皆非，也不辩解，顺着何仙仙的话自责了几句，&ldo;是我不对，合该你骂‐‐骂舒服了吗？&rdo;何仙仙喘了口气，也笑了，&ldo;骂舒服了，我成天照顾孩子，心里窝火得很，偏偏你又不安生，骂了你几句，我还舒服点。&rdo;两人谈了几句话，她又要回去了，&ldo;莠子该醒了，醒来还吃药呢！&rdo;这几年为了这个女儿，她瘦了不少，也老得很快。何仙仙登门的上火进太医局几年，刘太医早非昔日的初哥了，他眉宇间曾经的英气，想必已被时间消磨，徐循透过薄纱屏风望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心里也不期然有几分感慨：只从他的步态，真就能觑出一个人心境的变化。若是如今的他为昔日的静慈仙师问诊，只怕当时，静慈仙师未必能保得住命。不过，世故也有世故的好处，起码现在的刘太医就很懂得和后宫妃嫔们打交道，徐循唤人请他过来时，只说了自己有些须不适，所以刘太医扶脉的时候很明显就没怎么用心，手指虚虚地沾着脉门，都没按实了，过了一会就问，&ldo;未知娘娘何处不适，症候延续了几日了？&rdo;规矩最严格的时候，妃嫔甚至不能直接和太医对话‐‐起码宫规是如此要求的，不过事实上大家只不过继续维持立屏风的规矩而已，就徐循所知，何仙仙有时候连屏风都不要，就直接和太医对面讨论莠子的病情，也没有人去怪罪她。眼下四周环伺着起码十人，并无避嫌之虞，徐循也不是摆架子的人，便亲自回答，&ldo;似乎是有些咳嗽。&rdo;她声线中气十足，半点都不曾嘶哑，脉象强健有力，和&lso;似乎有些咳嗽&rso;的距离似乎都有点迢远，刘太医倒是咳嗽了一声，&ldo;娘娘素日辛劳，偶感风寒，也是常有的事。不若卧床静养几日，微臣开个方子，您吃几贴，想必就能痊愈了。&rdo;&ldo;不知此病是否需要绝对静养，那些家务繁琐事，也不能烦我的心？&rdo;徐循问得完全很直接了，在这种事上她从来不追求精致。刘太医谦卑道，&ldo;娘娘说是就是。&rdo;&ldo;那还请大夫在医案上好生誊写清楚了。&rdo;徐循吩咐了一句，也不多做解释‐‐她估计自己就是要说，刘太医也会掩耳疾走而去的。&ldo;为难大夫了。&rdo;&ldo;此为臣下本分，娘娘过奖。&rdo;看得出来，刘太医松了口气：开假病假条，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又是在贵妃的要求下开的，此事给他带来麻烦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令他放下心来，跪地给徐循行了礼，便退出了屋子。至于赏赐什么的，那是绝对没有的，就算有，刘太医也不可能收。徐循要赏，只能通过逢年过节官方途径赏赐，其余任何一种可能，都将被视作私相授受，哪怕给的只是银子，也是极为犯忌和不光彩的一件事。再说这点小事，也犯不上赏，莠子不行的时候，几个太医轮班入值，到了这个地步，何仙仙才和徐循提了一笔，徐循在腊月时和尚宫局商量了，多赏了那几位太医几百两银子。‐‐至于子女的出身之类的，何仙仙的能量还没到这一步。病假条这样的小人情，开出来也就算了，到了下午，尚宫局那面把刘太医的医案给徐循抄录送来了，两位尚宫联袂而至，给徐循请安探病。&ldo;娘娘……&rdo;毕竟都是台面上的人物，虽然徐循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但看一眼两位尚宫的表情就是明白了：绝对都知道了，指不定比她还更清楚清宁宫那边的动静呢，如果说她俩连太后当时的表情都听人描述过了，她也一点都不会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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