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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3页）

&esp;&esp;明芝跟在仆役后面，只觉越走越偏，绝不是记忆中顾先生会客的地方，不觉暗暗提防。学生生涯，不便随身携带武器，至于能放在包里的小刀之类的，根本起不了作用，还不如随地取材，所以她现在手无寸铁。

&esp;&esp;仆役领她进了一间堂屋，“请这里等，一会老爷就过来。”

&esp;&esp;明芝谢过，也不四处察看，只管定心坐下。堂屋里只有一对太师椅，别的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她眼观鼻鼻观心，腰背挺直，双手合拢放在膝上，腿斜斜地靠向同一侧，坐得极其秀气。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突然有人扑来。来势汹汹，还不止一人，他俩行动间带起了两阵风。

&esp;&esp;明芝往前一滑避过一击，回手握住太师椅，抡起来就砸向两人。对方没料到她反应敏捷，见奇兵重器即将落在身上，赶紧就地一躲。但明芝并未趁机逃走，在取得先机后迅速举起小包，厉声喝道，“别动！”

&esp;&esp;对方见她握住包的样子像是里面有枪，光小包的软软一层面料可挡不住子弹。他们倒是没料到她有这一招，不由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esp;&esp;“下去吧。”顾先生轻轻鼓掌，从后面走了出来。两名大汉行了个礼，无声退下。

&esp;&esp;明芝的手仍然保持握枪姿势，光眼睛唇角弯了弯充当笑意，“干爹嫌戏台上不够热闹，要看看我的身手？”

&esp;&esp;顾先生笑道，“不是我，是这位朋友，他对我推荐的人选不放心，非要自己看一眼。”

&esp;&esp;明芝看向堂后走出来的

&esp;&esp;列车缓缓前行，明芝取出随身所带学校的作业，伏在桌上做起来。

&esp;&esp;徐仲九默然无语，突然有一种为父者看着勤奋过度的女儿的感觉。他举起拳头堵在唇上轻咳一声，“我去餐车看看。”

&esp;&esp;餐车装饰华丽，有个精光锃亮的吧台，徐仲九点了杯咖啡，把刚才和明芝的讨论在心里重过一遍。军阀住在使馆区的大饭店，当年正是日本负责值年，对军阀的保护自然不在话下。而军阀出身北洋，多年来捞取民脂民膏不计其数，如今又拿了东洋人大笔钱财，他自己也知道所作所为很容易去死一死，所以雇着一帮青年护卫，出入十分小心。

&esp;&esp;眼下情况不明，只能到时见机行事，好在他和明芝有财有貌，混进饭店不成问题。而且身手都不错，配合又默契，这事虽然难办，但也不是办不成。

&esp;&esp;这样一想，徐仲九安然享受此刻的安逸。明芝过来时，他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大嚼牛排。

&esp;&esp;见到她，他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极有绅士风度地站起来，请她在对面坐下，又招手叫餐车上的服务生拿了份餐牌来，“先来点面包垫垫饥？”

&esp;&esp;明芝随便要了些吃的，也点了杯酒。她拿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目不转睛看着他。

&esp;&esp;徐仲九一笑，切了一小块肉送到她嘴边，“试试，味道还不错。”

&esp;&esp;明芝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对着徐仲九的眼神犹豫了数秒，终是摇了摇头，“不了。”徐仲九也不生气，收回自己吃，“不能和德大的比，不过出门在外能吃上这个已经很不错。”前两次坐火车，他俩不是你防我就是我防你，别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连必要的上厕所之类都恨不得用最短的时间解决。

&esp;&esp;“你我早该如此，多好。”徐仲九下了个结论。明芝不置可否抬眼看向窗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esp;&esp;见到他时过于松懈，过后才想起来，明芝猜是徐仲九搞的鬼，不然别人怎么会想到用她。

&esp;&esp;“上车前二十分钟。”徐仲九答得很痛快，“不过事前我已猜到是你。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那边的地头蛇大多被钱财收买了去。这边呢，有点身份的不愿冒险，一般的人我们也看不上眼，既然问到顾先生，他手头能用的只有你。而且你是女人，别人不会防你。”

&esp;&esp;明芝嘴角勾了勾，没什么笑意地说，“多谢你们看得上。”

&esp;&esp;徐仲九意识到言语有误，眉眼含笑，“我错了，是我们，你和我。”

&esp;&esp;明芝回过脸，“你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用餐的人不多，他俩说话声压得又低，在外人看来是一对情侣的喁喁私语，谁想得到璧人聊的却是这些，“我看你是官迷心窍。”

&esp;&esp;徐仲九嘘了一声，用食指抵在她唇上，“你不也是，钻在钱眼里。我给你的那些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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