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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3页）

&esp;&esp;宋如锦说：“小时候倒是害怕，但娘亲和姐姐都陪着我，渐渐就没那么害怕了。”

&esp;&esp;贺兰明道：“我也是……先时是很害怕打雷的，后来就不怕了。”

&esp;&esp;他五岁之前，确实很畏惧雷声。记得有一个夏夜，电闪雷鸣不止，他从梦中惊醒过来。那时候他不仅反应迟钝，还尤其笨嘴拙舌，也不知道唤丫头婆子进来陪着自己，只知道蜷在被子里发抖。

&esp;&esp;再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sp;&esp;那晚他梦见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少女行经一处荷塘，脚步微微驻留，微风拂过她的衣角发梢，她转过了半张脸，贺兰明一下子看清了她的模样——杏眼弯眉，唇颊都沾染着笑意。

&esp;&esp;后来每一次打雷，贺兰明都会梦见这个少女。看着她在窗下温书，在案前习字……他再也没有怕过雷声，他心里甚至有些渴盼打雷。

&esp;&esp;他同母亲说了这件事，因为他素来有些痴症，母亲便不怎么信他的话。

&esp;&esp;他就把这件事埋藏在心中。

&esp;&esp;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个道士，说他沾上了不该沾的业障，胡乱作了一通法，往他身上贴了一道符。

&esp;&esp;自此之后，贺兰明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少女，甚至连她的长相也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她生得姿容昳丽，一双杏眼清澈若水。

&esp;&esp;他真是恨死那个道士了。

&esp;&esp;再后来，他每一次遇见长相秀美的姑娘，都忍不住盯着人家细看——他总觉得，他还能找到梦中的那个人。

&esp;&esp;直到来了外祖家。

&esp;&esp;那日身着孝服未施粉黛的少女掀起帘子进门，一双杏眼光华流转，贺兰明猛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esp;&esp;他找到了。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贺兰明！你这个颜控！离我的锦妹妹远一点！！！

&esp;&esp;不如不见

&esp;&esp;雷震雨骤，雨滴噼里啪啦地敲在窗棂上，冲刷着窗格木板。风也很大，刮得外头的高树海潮一般哗哗作响。

&esp;&esp;宋如锦好奇问道：“江南的夏天也会下这么大的雨吗？”

&esp;&esp;因为下雨，屋子里更昏暗了。贺兰明一面把竹帘卷起，一面说：“初初入夏的时候，黄梅雨会连绵好一段时日，到了盛夏，也是这样的雷阵雨。江南可采莲——我家门前就有一处很大的荷塘，每逢夏日雷雨，雨滴便如琼珠乱撒，打遍莲叶荷花。待雨过天晴，荷塘花叶都被水洗了一遍，便分外的鲜妍。”

&esp;&esp;宋如锦特别喜欢听他讲江南的风光，只听他说几句，眼前就能浮现出一片水乡图景。她道：“都说游人只合江南老，等孝期过了，我也要去江南看一眼。”

&esp;&esp;贺兰明转过身，温煦笑道：“好，等表姐来。”

&esp;&esp;“不过我亲事既定，等孝期过了，就要嫁人了。”宋如锦思量了一番，“若果真要去江南，也要看夫家答不答应。”

&esp;&esp;贺兰明怔住了。竹帘外雷电交加，点亮了阴沉的天色，屋子里跟着亮了一亮。

&esp;&esp;贺兰明就被这亮光惊了一下，好半晌才问：“表姐……和谁定了亲？”

&esp;&esp;“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是靖西王府的世子，姓徐，三个月前鞑靼起兵，他随父奔赴战场了。”这一刻的宋如锦神色悠远而欢畅，竟似豆蔻少女思忆春闺梦里人。

&esp;&esp;其实她非常羞于在旁人面前谈起徐牧之，但有人问起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说他的好，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这个身在沙场、肩负家国的少年是她将来的夫婿。

&esp;&esp;贺兰明倚在窗前，静默了许久。因他一向隔很久才会答话，所以宋如锦也没觉得奇怪。

&esp;&esp;贺兰明听见自己哑声道：“之前……倒没听表姐提过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觉得胸腔里不断有东西漫上来，渐渐变得词不达意，“若徐世子……若他不许表姐去江南一游，表姐可还愿意嫁给他？”

&esp;&esp;“若我说我想去江南，想来他也愿意陪我同往。”宋如锦的眼中是全然的信任，想了想，又觉得好笑，“若他不许，我就不去了，哪有背弃婚约不嫁给他的道理？”

&esp;&esp;雷声隐隐，雨势渐大。屋子里仍旧带着夏日的闷热，贺兰明却觉得自己遍体发凉，背后一阵阵地冒虚汗。宋如锦见他久不出声，走过去看了眼，便见贺兰明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靠在窗棂上。

&esp;&esp;“明表弟？”宋如锦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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