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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早吓得涕泪交加，哆嗦着跪下道：&ldo;王爷开恩……&rdo;豫亲王道：&ldo;罢了，谁也没想到她会一意寻死。别自责过甚，况且我站在这里亦不及阻止，你又何罪之有？快起来吧。&rdo;张悦一边拭泪一边道：&ldo;日间娘娘还好好的，谁知道……&rdo;豫亲王想到如霜适才神色恍惚，形如疯魅，似是被寒毒折磨得失了心智，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待得，初听中夜入梧桐（4）宫人见她如此，小心翼翼道：&ldo;娘娘，您是在这里养病，等病好了，就可以回宫去了。&rdo;如霜道：&ldo;娘娘？你如何这般称呼我？让我去宫中作甚？&rdo;如此颠三倒四，说是神智全失，却又知道自己身世来历，但对这年来种种事故，慕氏抄家灭族、她自己入宫、册妃、废妃……皆像是抹去的干干净净，只知道自己乃是慕家的女儿，所以时常吵闹，要回家去。张悦不敢造次，禀明了豫亲王再请了智光大师来诊视，智光大师向如霜问了半晌话，方才去向豫亲王道：&ldo;王爷，娘娘是头部外伤过重，怕是患了失魂症。&rdo;&ldo;失魂症？&rdo;&ldo;前朝药书上有载，济州庶民王某，伐木时头部为树枝重击，虽然醒来，但数十年间记忆全无，只记得幼时种种事。人皆怪之曰&lso;失魂&rso;。这失魂症的症状，与女居士目前的症状，倒是甚为相似。&rdo;豫亲王听得此言，虽是前所未闻的罕见之症，只问：&ldo;可有法可医？&rdo;智光大师道：&ldo;此症贫僧亦是首见，此病非经脉之症，若非神力，凡药只怕无灵。&rdo;豫亲王叹息道：&ldo;所谓天命如此。&rdo;智光大师合什念佛号：&ldo;前世因，今世果。女居士业障重重，得此结果，亦非不幸。&rdo;豫亲王想着此事，应该遣人禀告皇帝，种种细微之处，还得由自己执笔，于是先行去修篁馆探视。初进馆门，只见幽篁遍地，透过竹影，只见如霜独坐窗下，托腮望着山石间出神，她病体渐复，容貌虽远不及从前美艳，仍带了几分憔悴之色。却素颜青鬓，作女儿家妆束。豫亲王想起数次见如霜，在宫中时皆是浓妆盛容，后来几次又是困病挣扎，形容失常。现在她这般素衣净容，如寻常大家世族的小女儿，倒似换了个人似的。宫人捧得药来，远远看见豫亲王带着多顺进了院中，忙忙道：&ldo;小姐，豫王爷来了。&rdo;如霜自苏醒后，只准人称呼自己为&ldo;慕小姐&rdo;，张悦诸人怕忤了她的意思，又惹得她犯病，于是只好称她&ldo;小姐&rdo;。如霜听见宫人如此说，抬起眼来，果然看见满庭翠竹间，有一青衫男子负手而立，丰采俊朗，其神如玉。她站起来隔窗裣衽为礼，声音犹带几分怯意：&ldo;见过王爷。&rdo;自病后她嗓音已愈，听起来温婉柔美，然后依着未嫁女子的规矩，随手执起白纨扇，遮去自己的半边面容。只是静默垂首，如同见着父兄的模样。豫亲王见她施礼，娇怯怯一种女儿行态，仿佛仍是数年前那慕氏的掌中明珠，想起智光大师所言，这年来记忆全失，于她而言，亦非不幸。心下不由得唏嘘感概。冷月如霜，沈水烟消深院悄（1）豫亲王将如霜的病症细细写了一封疏折，遣人送到上苑皇帝处。旋即皇帝亦有书信回复，信中并未提及慕氏，只是嘱他好好养病，更附送了几道折子，御批只是&ldo;与豫王细览&rdo;。原来睿王率着大军，一路扰民，终于在本月初六到了繁州，大军驻扎下来，繁州都督李延前往大帐谒见睿王，不知因何事惹怒了睿王，竟被睿王命人拖出帐外一顿军棍打杀。繁州本地驻军差点激起了哗变，幸得睿王帐下一名副将接获谍报，密禀了睿王，睿王便命三军合围，将本地驻军一万五千人全都缴了兵械。还没有见着屺尔戊大军的面，反倒先把自己人俘虏了一万五千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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