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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那天有多少户人家探出头来看热闹？他们脸上挂着的，是同款的冷漠和幸灾乐祸。

&esp;&esp;只有黎簌的姥爷，那时候老人家的头发远没有现在花白。

&esp;&esp;老人推开人群，走进去抱起小靳睿，一脸严肃地呵斥他的父母：“当着孩子的面，非要这么不体面吗？像什么样子！出了天大的事情，你们是为人父、为人母的人，不要在孩子面前吵，他才7岁！”

&esp;&esp;黎建国用他那只长着茧子的大手，紧紧捂住靳睿的耳廓。

&esp;&esp;在那个嘈杂的、充满污言碎语的清晨，是黎簌的姥爷，为面对腥风血雨无处可躲的靳睿，争取到一丝安宁和安慰。

&esp;&esp;泠城这个地方，寒冷的空气、吵闹的街道、破烂的建筑群和表面朴实的百姓。

&esp;&esp;一切都让他生厌。

&esp;&esp;但靳睿唯独，敬重黎簌的姥爷。

&esp;&esp;往事重回脑海，那些喧嚣里，黎簌就站在她家门前，在人群之后，指着陈羽大声问，妈妈，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吗？

&esp;&esp;靳睿那时哭得累了，视线模糊。

&esp;&esp;他当时看不清黎簌的样子，但她那件过年的新衣服，他是认识的。

&esp;&esp;也许她只是最轻微、最轻微的一根稻草。

&esp;&esp;但失去陈羽的靳睿，仍然不能说服自己，假装没事地同面前的童年伙伴和平相处。

&esp;&esp;黎簌不明白靳睿为什么沉默，只清楚看见他的目光越来越凉。

&esp;&esp;两个人本来气氛紧张，却听见客厅里，黎建国声音愉快地在唤他们：“孩子们，开饭喽！”

&esp;&esp;语调和他们小时候那会儿一样，慈祥亲切。

&esp;&esp;“来了。”

&esp;&esp;靳睿说完，迈着步子往外走，黎簌急急拉住他胳膊：“你干什么去？”

&esp;&esp;“帮忙拿碗筷。”

&esp;&esp;“”

&esp;&esp;黎簌是不能理解靳睿言行里对她和对她姥爷的差别待遇的，也想不明白，只能警惕地蹙眉，“你学坏没人要管，不许打我姥爷什么主意！”

&esp;&esp;他还成了坏了？

&esp;&esp;靳睿讽刺一笑，推开门出去。

&esp;&esp;客厅里有孜然肉片的香气，黎建国做了几样小菜，还煮了一份汤。

&esp;&esp;黎簌家餐桌很小，椅子也有些吱嘎响，但食物的温热，让这里不显杂乱，倒觉温馨。

&esp;&esp;外面寒风呼啸，厨房窗上铺开一层蒸汽。

&esp;&esp;黎簌坐在靳睿对面，看他低眉顺眼似的，展露出一点小时候的乖和黎建国在说话，她把嘴里的脆骨丸子咬得咯嘣响，给楚一涵发信息，真诚发问：

&esp;&esp;【为什么狗也会有两幅面孔呢？】

&esp;&esp;这顿饭吃得她气不顺，吃过饭靳睿去厨房帮黎建国刷了碗，黎簌在客厅听着，黎建国问他怎么是自己一个人回来。

&esp;&esp;不知道是水声太大，还是没人回答，黎簌什么都没听到。

&esp;&esp;隔了片刻，她听见姥爷沉重地叹了一声，然后问：“当年的事情，最后解决得怎么样？你妈妈她，还好么？”

&esp;&esp;这次靳睿说话了：“不是很清楚，她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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