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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3页）

&esp;&esp;她人早就走了。

&esp;&esp;蔺长星颓然地挠挠头，宿醉过后脑子反应迟钝，他反复怀疑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是梦境还是真实。

&esp;&esp;一会儿想起她清冷含笑的面容，一会儿又窜出她皱眉推他的模样。

&esp;&esp;耳边尽是昨晚缱绻的声音，她一声声地唤他名字，低柔且痛苦。

&esp;&esp;“长星……长星……”

&esp;&esp;蔺长星懵了会，那些片段惹得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心窝都在发烫。忽而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将被子一掀。

&esp;&esp;劣根所致，他当即松了口气，庆幸昨夜不是一场空欢喜的梦。床单上的朱迹是实实在在，造不了假的。

&esp;&esp;几乎是不曾喘息，愧疚与自责就漫上心头，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夫子若知道，定要骂他不修德行，圣贤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

&esp;&esp;南州城是个江南水乡，风流韵事若全写成话本，能滋润整个大楚。随便找个茶馆一坐，那未成亲的小鸳鸯们，多的是你侬我侬依偎着的，半点不怕闲话。

&esp;&esp;年轻人先看对了眼，回去让父母提亲，在这个地界从来不失为一件妙事。

&esp;&esp;可他身份不同，他自幼便知，他的一切事情没有寻常人那么简单。

&esp;&esp;他的这份情不自禁，不是风流潇洒，是害人不浅。但他不怕，他既然害了人，便不会轻易做逃兵，他会走下去。

&esp;&esp;环顾房间一周，少年赤脚跑下床，桌上置着一壶满的温水，必是她一早备下的。

&esp;&esp;他抽出瓷杯下压住的银票，这一百两对普通百姓来说，除了短期内吃喝无忧，再另外做点小生意，或是娶个媳妇都不是难事。

&esp;&esp;银票旁伴了张字条：“少年困顿乃世间常事，莫想不开，找些事情做。”

&esp;&esp;她的字迹锋芒毕露，干净利落，不似闺阁女儿，口吻亦如她的人，冷静温柔。她没有抱怨半句，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愿意给他留足生存的银子。

&esp;&esp;短短几个字，蔺长星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将那字条跟银票收起来，珍宝似的揣进怀里。

&esp;&esp;“给我两巴掌再走也是好的啊。”

&esp;&esp;他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回到床边，细心工整地将皱巴巴地床单叠成小豆腐块，眼神专注而虔诚。修长匀称的手指一寸寸地抚平褶皱，沿着边角对齐，将那片星星点点的血迹折进去。

&esp;&esp;她已经离开南州，既然选择今日走，就不会轻易让他找到。蔺长星茫然，这偌大的九州，万千张面孔，寻到她何谈容易。

&esp;&esp;可他想再见她一面，她若真不打算要他，不给他谋划将来的机会，他也不会要她的银子。

&esp;&esp;他要把这银子还回去，顺便，再看她一眼。

&esp;&esp;春花不常在，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初夏正盛。

&esp;&esp;宴京的马球会一场接着一场，正是热闹之时，都急赶在酷暑前玩个尽兴。

&esp;&esp;“四公子千万别手下留情，打她们个花容失色！”

&esp;&esp;“你声音喊得再大也没用，这场我赌蒙大姑娘赢！”

&esp;&esp;“还喊蒙姑娘呢，现在是江少夫人了，小心江大人过来捶你。”

&esp;&esp;“人家成亲一年了还改不过来口，你是故意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那点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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