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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节（第2页）

&esp;&esp;她亲身经历过的唯一一场战役，是在五色原。

&esp;&esp;彼此的武器刺入对方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帘后惊愕的脸上。

&esp;&esp;恭喜十八王子阵斩大乾皇太女！

&esp;&esp;她曾以为那便是一生至惊至痛时刻。

&esp;&esp;却原来和风雪重明宫相比，那身份揭露的开端，才叫该死的甜美。

&esp;&esp;……

&esp;&esp;广场上万众礼拜如仪，无数士子往日高昂的头颅虔诚低垂。

&esp;&esp;上一次看见这场景，还是在那场布局已久的春闱。

&esp;&esp;黑压压的人潮堵在贡院门口，无数人呼喊着我以我血问皇权。

&esp;&esp;她独自面对人潮，背后站着微笑的他。

&esp;&esp;那一刻仿佛孤身作战。

&esp;&esp;却又若身领千军。

&esp;&esp;……

&esp;&esp;宫门之侧，隐秘地爬过蛇虫毒蚁，被山呼之声所惊吓，无声顺着高高的宫墙滑入暗影之中。

&esp;&esp;那是燕南予她的馈赠，三千里漫漫长路，百多日磨折跋涉，她和他在风浪间见冰雪，在深谷中见桃源，在繁花烂漫的昆州迎向蹈舞的人群，迎接了太多恶意也送走了曾经的朋友。

&esp;&esp;不，这走过的每条道路，获得的每次馈赠，渊铁、灵泉村、萍踪、永平军、跃鲤书院、燕南、魃族、瑰奇斋……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曾暗中镂刻了他的印记。

&esp;&esp;这条路他助她铺就，直至抵达承乾殿前天地坛上，抵达这皇城之上，人群中央。

&esp;&esp;然而到头来，这座城留不下他。

&esp;&esp;大乾的天下，容不下他。

&esp;&esp;容得下泱泱万民，容得下漫天风雪，容得下血火烽烟。

&esp;&esp;容不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一路相伴的铭心誓言。

&esp;&esp;她微微抬起手。

&esp;&esp;城上城下，呼声立寂。

&esp;&esp;人们仰头，敬慕且渴盼地看着她。

&esp;&esp;看着皇朝新的主人。

&esp;&esp;等待着她对这天下发出的新的训示，或者慷慨激昂，或者语重心长，或者淡淡悲伤却又满满希望。

&esp;&esp;却只看见她的手，在虚空中微微抬起，似要接住什么。

&esp;&esp;然而空中，只有被风吹落的雪花。

&esp;&esp;万籁俱静之中，所有人看见新帝的手，在空中略略停留。

&esp;&esp;抓握一手空风。

&esp;&esp;然后转身。

&esp;&esp;明黄伞盖逶迤而远。

&esp;&esp;她一言不发。

&esp;&esp;下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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