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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第2页）

&esp;&esp;她说：“我是你妈妈，但那个人……”

&esp;&esp;她满脸唾弃，还呸了一口：“不是你爸爸，你姓江，叫江炼，大江大河的江，百炼成钢的炼。”

&esp;&esp;“你要走，那个我老带你捉迷藏的山洞，你别嫌黑，一直往里走，有个狗洞，你人小，能钻出去。”

&esp;&esp;“钻出去了，就是条路。你顺着路一直跑，跑出去，别回头，这辈子都别再回头。”

&esp;&esp;“你爸爸被杀了，妈妈受了这么多年罪，妈妈要亲手报仇，你不用管，你也不要恨，将来也不用回来打听这事，妈妈会把一切了结，你跑出去，忘了这一切，只管往前跑，你要有个干净的人生。”

&esp;&esp;说到这，疯二姨一手拎起布口袋，一手拽着他往外走，他被拽得跌跌撞撞。

&esp;&esp;门一开，风声呼啸，村里人都睡了，外头好黑，只有这间屋还亮灯。

&esp;&esp;他想回到屋里。

&esp;&esp;但疯二姨挡在门口，如同门神，她把布口袋塞进他怀里，说：“走，现在就走。”

&esp;&esp;边说边推了他一把。

&esp;&esp;他抱紧布口袋，趔趄着，又站在原地不动。

&esp;&esp;疯二姨蹲下身子，温柔叫他：“江炼。”

&esp;&esp;“别怕，我知道你小，一个人会怕，你也许会受很多罪，会被人欺负，会吃不上饭，但妈妈陪不了你了，你要聪明，要勇敢，见到事情不对，你就跑，一直跑。”

&esp;&esp;“你的人生不在这儿，妈妈没法送你，但妈妈祝福你，希望你心如江河，百炼成钢，不要恨，也不要觉得这世界欠你，好好去生活，将来，你一定会遇到你认为值得的人，过着最美满的日子……”

&esp;&esp;他听不懂，只抱着布口袋想哭。

&esp;&esp;疯二姨垂下手，他看到，她手里有一把磨得锃亮的尖刀。

&esp;&esp;她说：“你不走吗？不走，我杀了你。”

&esp;&esp;因着惧怕，他终于哭着迈步，跑出十来米远时回头，看到疯二姨也在哭，但她很快就用提着刀的手抹干了眼泪，跨进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esp;&esp;那扇门，从此对他永远关上了，他只能跑，拼命往前跑。

&esp;&esp;他跌爬着穿过漆黑的山洞，又钻过只有小孩才能钻得过的狗洞，果然有条路，他从未见过的路，弯弯曲曲，九转连环，如细线温柔绾上起伏的群山，他也不知道，这路通往哪里。

&esp;&esp;但是，跑吧。

&esp;&esp;他抱紧布口袋，呼哧呼哧地跑，天上，云团聚合，身侧，树影摇晃，漫山遍野，虫声细碎——他还一直以为，冬天是没有虫子的。

&esp;&esp;过一个急弯时，他似有所感，忽然停下脚步，向着山坳深处看去。

&esp;&esp;视线尽头处，他看到一团跃动着的熊熊火光，被大风撕扯，在墨黑色的画纸上肆意张扬。

&esp;&esp;

&esp;&esp;江炼就在这里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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