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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自然不会跟着众人去对老人们嘘寒问暖,他只是冷然地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个被多个镇领导围在中间的老人,这个老人看上去十分瘦削,躺在床上,还是努力微笑,回应着众人的问候。他这张单人病床很小,旁边有一个床头柜,放着水杯,药片、老花镜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
看见那个相框,沈涵的眉毛微微一跳。
那个厚纸板的相框,看上去也很旧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老人和小女孩。老人毋庸说就是萧济,他坐在轮椅上开心地笑着,身后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脑袋歪向老人白发苍苍的脑袋,明媚的笑容灿烂如阳光,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涵看了看那个相框,又看看床上的老人,心情复杂。
这时,陶展也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他伸手拿起来,啧啧称赞,“这是萧老的孙女儿吗?长的可真是漂亮啊。啧啧啧,像电影明星一样。家里的儿子女儿还好吗?常来看望您吧?”
陶展的话,让周围的人骤然都紧张起来。
沈涵看向老人,果然,听了陶展的话,老人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的目光微缩,下巴抖动起来,喘息也变得急促,接着,老人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服。
众人都能察觉到老人的状况不是很好,周院长便赶紧叫护理员。护理员小张冲进来,众人纷纷让路,小张说:“哎呀,萧老心脏不太好的,不能受刺激。”
陶展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萧济。
小张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速效保心丸,倒出几粒,塞到老人嘴里,然后端起旁边的保温杯,给老人喝水。吃了保心丸以后,老人的状况似乎得到了缓解,脸色苍白地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大家没想到差点发生了这么个事故,都有些惊魂未定。陶展赶紧说:“那……让萧老休息吧,让萧老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旁边老人道:“昨天外孙女来探病,今天领导来慰问,老萧是需要休息一下。开心的事情太多了也不行。”
大家争先恐后地离开了306病房,小张留下来照顾老人,沈涵走在最后面,他看向萧济,虚弱的老人靠在枕头上。他又看看床头柜上的相框,微微叹息了一声,也走出了病房。
这边周院长对陶展道:“萧老住进来好几年了,之前脑梗过,还有心脏病,情况不是特别好。”
发生了这种事情,陶展也没有心情继续慰问了,要是发生了慰问过程中,老人心脏病突发去世的事情,那就是大事件了。
于是众人又都向楼下走去。
沈涵走到周院长身边,问道:“这些重病的老人,平时都只能躺在床上吗?”
“差不多,有时候也用轮椅推出去晒晒太阳。”周院长道,她现在已经知道眼前这个风采出众的年轻人是个大企业家,投资人了,但他并不承认自己是那笔钱的捐献者。
“这里连电梯都没有,怎么下去呢。”
周院长一时有点无言,最后还是说道,“我们这里的住院部是老房子,当初就没有电梯。这几年,疗养院的老人越来越多,所以,只能让重症的老人都住一楼,而自己能稍微走走的老人,都住二楼三楼了。不过这几年,他们也老了。下来一趟不容易,所以基本上也不下来了。”
周院长在疗养院工作了几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领导,她很明白什么时候该适时地诉说一下疗养院的“状况”。
沈涵看着何副局长,很直接地说道,“何副局长,麻烦您。我想给疗养院加装一部可以让轮椅进出的电梯,另外,再帮忙购买三十部电动轮椅捐赠给疗养院吧。”
何副局长说:“……好的好的,我会让财务做好这个拨款计划。”
“这个不用从500万里面拨款,算是追加的捐赠吧。我的秘书Peter会和您联系的。”
“啊啊啊,太,太感谢了。”
陶展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觉得这次慰问硬把沈涵请来是做对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雪芽在家里跟着吴婶做年前的各种准备工作,收拾房间,做年夜饭,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萧雅诗打电话回来说要继续去下一个城市准备展览,不打算回家过年了,让萧望城和潘岚很是失望。而萧望祖要去BJ和儿子、孙子一起过年,萧望霞一家则是要去国外过春节,两家人都无法回来过年。和往年相比,萧家这个年略显得冷清,好在,不少人听说萧家的小外孙回来了,也都趁过年跑来看看。
大年二十八,萧济也被接回家来过年,只是老人家近来发过一次心脏病,身体虚弱了不少。回来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休息。
潘岚对这个冷冷清清的年十分不满,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大年三十的晚上,和萧雪芽一起为家里准备了一大桌菜,吴婶也离开了,吴婶的侄子接了姑姑回家去过年了。
家里的人更少了。萧济吃不了多少东西,很快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萧望城和潘岚老两口还看了会儿春晚,萧劲松回房间打游戏,肖劲柏意外地和萧济很谈得来,他主动去陪萧济聊天。
萧雪芽独自收拾了碗筷,把剩下的年菜放进冰箱。忙完了这一切,都快晚上九点了,又陪着萧望城和潘岚看了一会儿电视,萧望城看她在旁边打哈欠,便让她回房间了。
离开了堂屋,她又去萧济的房间,正好看见肖劲柏从萧济房间出来,对她道:“太外公睡着了。”
萧雪芽和肖劲柏就上楼,准备回各自的房间。路上,萧雪芽向肖劲柏道谢。
“小阿姨为什么要谢我呢?”
“谢谢你陪外公聊天啊。外公……平时在疗养院,只有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陪着。所以我都会尽量陪着外公,小松也是。但是小松平时就不爱说话,没有你那么乖。不过,陪老人家聊天很闷吧?”
肖劲柏淡淡一笑,说:“不会。跟太外公聊天可有趣啦。太外公告诉了我很多家里的有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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