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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1页）

&esp;&esp;我笑出声来。

&esp;&esp;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且彼此都十分信任对方，说话完全不需要思索，即便说错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因此都放松着，很随意地聊着天。

&esp;&esp;太阳还未完全消失，月亮轮廓初现时，有三个小僧尼背着刚摘的果蔬走来，裴元芳问他们要了火折子，我们继续往那温暖的花开处走去。

&esp;&esp;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我穿着飘逸的长裙，脚下是素色的绣鞋，又有着十多年在宫中娇生惯养的经历，幼时的灵敏早已经没了，所幸我与裴元芳的默契还在，一会儿拽他的胳膊，一会儿拽他的肩膀，行动并不十分困难。

&esp;&esp;毕竟我们小时候可是能在城隍庙探险时开辟出一条上山小路的。

&esp;&esp;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那股花香愈发浓了，仿佛有人摘了一捧野花递到我鼻子尖，裴元芳把火折子吹得更亮些，牵着我慢慢走着。

&esp;&esp;我道：“裴元芳，你为什么会对城皇寺这么熟悉？”

&esp;&esp;裴元芳笑道：“你从前不都是喊我芳芳吗？”

&esp;&esp;我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从善如流道：“芳芳，你为什么会对城皇寺这么熟悉？”

&esp;&esp;裴元芳道：“你猜呀，枸枸，你猜猜是为什么。”

&esp;&esp;“我猜不到。”

&esp;&esp;“你先猜猜看。”

&esp;&esp;我暴躁道：“你到底说不说？”

&esp;&esp;“到了。”

&esp;&esp;我一抬头，见眼前百花盛开，水光粼粼，一轮明月破碎在水中。

&esp;&esp;“美吗？”

&esp;&esp;“美，而且好香。”

&esp;&esp;“是不是跟我很搭？”

&esp;&esp;“什么？”

&esp;&esp;“元芳啊，天下画像

&esp;&esp;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一只灰兔子从草丛里蹿了出来，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笑道：“又是只灰兔子，这得是当年那灰兔子的第几代孙了？”

&esp;&esp;裴元芳看着那兔子离去的方向，只微微笑着，并不答话。

&esp;&esp;我道：“芳芳，你还记得那只被我们捉了好多次的母兔子吗？”

&esp;&esp;裴元芳回过神来，笑道：“记得，当然记得，那只母兔子被我们捉了又放，放了又捉，不知折腾了多少次。”

&esp;&esp;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esp;&esp;“从前的事情，从前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esp;&esp;他这话说的深沉，我低下头，不再言语。

&esp;&esp;裴元芳轻轻拉住我的手，道：“枸枸，往事已矣，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地回答我。”

&esp;&esp;“你说。”

&esp;&esp;“如果当年……”裴元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当年，你没有进宫，你会不会……你会不会愿意喜欢我？”

&esp;&esp;我抬头看着裴元芳。

&esp;&esp;他的眼睛很亮，仿佛藏着一团火。

&esp;&esp;他既然要我诚实地回答，而我这个人，又最擅长也最喜欢实话实说，我想起我入宫后做的那些梦，道：“会，即使我进了宫，我也是愿意喜欢你的，但容嫔不能喜欢你，容嫔只能在你大婚时，托你大哥给你奉上一份厚礼。”

&esp;&esp;裴元芳眼里依然有光，但那不再是一团火，看起来更像是一汪水。

&esp;&esp;或者说一汪泪。

&esp;&esp;他道：“好，好，这样就可以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需要容嫔喜欢我，我只希望十年前的陈枸枸是愿意喜欢我的，这样就够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esp;&esp;我们俩并排走着，慢慢地走回城皇寺，我的衣袖常常挨到裴元芳的衣袖，但我们俩的手都藏在袖子里，并没有碰到，没有失了礼仪。

&esp;&esp;因为走得太慢，我们走了许久，在看见寺里晦暗的灯火时，我道：“我现在是容嫔了，你我之间该当避嫌。”

&esp;&esp;裴元芳沉默着，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行了个礼，道：“天色已晚，臣也该下山了，容嫔娘娘请尽早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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