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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第3页）

&esp;&esp;吕归收了剑后，立在范翕旁边，啧啧而慨叹：“东君，你这有些不够意思啊。坏事都是公子做，抚慰下属反而你来做？”

&esp;&esp;东君面露不安。

&esp;&esp;他初时提出这样的主意，也有试探范翕、欺范翕年少的原因。但是范翕一路将人杀下来，范翕越是面无表情，东君就越怕……他越来越从范翕身上看到昔日周天子的影子。

&esp;&esp;杀人如切菜，毫不手软，如此嗜杀如狂……东君惧怕昔日的周天子，现在也慢慢开始对范翕生起了惧怕心。

&esp;&esp;范翕却漠然看他一眼：“无妨，些微小事，东君日后听我吩咐就行。”

&esp;&esp;以前他会想扮演温润如玉的形象去体恤下士，让人人爱戴他。现在范翕已经懒得作出那副辛苦的样子，他就愿意这般弑杀下去，让人人都怕他。

&esp;&esp;血滴在手上，他一点不觉得恐惧，反而从骨子里生出丝丝战栗和兴奋感。心中阴狠扭曲被放大，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平息心中之不平。他有时杀红了眼，看谁都是障碍……有时杀得恍神了，觉得世人皆可杀。

&esp;&esp;而这时，他心中会微微动摇一下，想到自己的母亲，他心头一顿，就将自己的嗜血弑杀向回收一收。

&esp;&esp;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在变成父王那样的人。

&esp;&esp;可是他不能停。他停下来，就无法复仇。他失去了齐国那般大的助力，他想尽快报仇，就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得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父王。

&esp;&esp;只有父王那般对谁都不在意、那般冷血无情，才适合做王者，适合被人追随。天下人奉神敬神，只有神自己不怕自己。龙宿军早走存在，但东君告诉范翕，是周天子才开始用神名来命名龙宿军。

&esp;&esp;父王用神的名字来为龙宿军命名，范翕越来越能理解父王骨子里的桀骜和蔑视。

&esp;&esp;所有人都怕他。

&esp;&esp;所有人都敬他。

&esp;&esp;如此才能坐稳天子的位置，如此才能灭杀了整整一个楚国，也无人敢质疑天子。

&esp;&esp;范翕就在走向他的父王。

&esp;&esp;他清楚而悲哀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必然的，他要温润如玉，就不可能让人怕他；他不能让人怕他，那些人凭什么跟随他？靠他伟大的自身魅力么？

&esp;&esp;别开玩笑了。

&esp;&esp;这种东西，待夺了天下后才有存在的必要。打天下时，太温情，反而是障碍。

&esp;&esp;范翕垂在身侧的手颤抖。

&esp;&esp;他并不怕走这样一条路，他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悲凉——

&esp;&esp;三年后，不人不鬼的范翕，玉纤阿还会爱他么？

&esp;&esp;……所以他初时，就惧怕三年的分离啊。

&esp;&esp;然若是不分离，让玉纤阿眼睁睁看着自己现在什么模样，范翕亦心中不愿。

&esp;&esp;——

&esp;&esp;左难右难。

&esp;&esp;不如让自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溃烂，发霉。

&esp;&esp;范翕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玉儿看不见就好，只要故人看不见就好。

&esp;&esp;——

&esp;&esp;楚宁晰没有逗玉纤阿。

&esp;&esp;第二日，就有卫士登上丹凤台，为玉纤阿他们送来了很多粮食被褥。姜女等人感激而激动，楚宁晰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esp;&esp;范翕不在，她自应该照顾玉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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