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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3页）

&esp;&esp;“孟小姐，我对未来的妻子，就只有这么一点要求。懂了吗？”

&esp;&esp;他说完，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esp;&esp;既没了他皮鞋踩过地板的橐橐的脚步声，也没了他滔滔说话的声。

&esp;&esp;孟兰亭的耳畔，隐隐传来楼下大厅里，冯家姐姐们洗牌时发出的清脆的骨牌碰撞声和说笑的声音。

&esp;&esp;孟兰亭和他相对站着，忽然记起一件小时候的事。

&esp;&esp;那会儿，乡下有个自家的佃户，养了头小黑骡，嚼口力气都拔尖，就是脾气很犟，喜欢和人作对。赶它往东，它要往西撒开蹄子跑，抽鞭子，脾气上来，冷不丁还撂一蹄子，有回险些把人给踢坏。佃户很苦恼，想便宜转了。孟兰亭的父亲听说了，就教那个佃户，下回想去东边的丁庄，就赶它往西边的李庄。佃户被点醒，大喜，回来照办，从此再没烦恼。

&esp;&esp;小时候的这桩趣事儿，本来早就已经忘了。现在突然浮上心头。

&esp;&esp;孟兰亭的心里，也随之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esp;&esp;她和这个冯恪之，前后也就这么遇了这么两回。原本根本谈不上什么了解。

&esp;&esp;但就凭着这两次的碰面，孟兰亭也可以断定，对方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半粒沙。

&esp;&esp;尤其，如果这粒沙，是来自自己的。

&esp;&esp;她的心跳微微加快。立刻就下了决心，决定赌一把。

&esp;&esp;这不是什么忍忍就能过去的小事。

&esp;&esp;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难以收场。

&esp;&esp;这门婚约，她固然无法开口先说不。

&esp;&esp;但冯家的儿子，他完全可以。

&esp;&esp;这就是个送上门的好时机。

&esp;&esp;和那头骡子一样，他也只是缺了一个正确的驱赶方向。

&esp;&esp;“听不懂吗？我的话，从来不重复

&esp;&esp;冯恪之眉头一压，看着她。

&esp;&esp;孟兰亭没有避开他的两道目光，迎上。

&esp;&esp;“这回我来，确实是有求于贵府。但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想要履行婚约。”

&esp;&esp;“你说得对，这桩婚约，是很荒唐，所以我带庚帖和信物来，本意也只是归还给你们家，好彻底了结这件事。和你一样，对于这事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esp;&esp;“实话和你说，如果我点了头，那也是因为我有求于贵府，不忍辜负尊长的善意，并不是出于别的任何理由。”

&esp;&esp;重点来了！

&esp;&esp;孟兰亭话语一转。

&esp;&esp;“虽然这个抉择非常艰难，但我已经想好了。哪怕找不回我弟弟，哪怕辜负了伯父，我也不可能同意嫁给一个当街强行剪了我头发的人。”

&esp;&esp;“冯公子，谢谢你刚才的建议。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在委屈自己，但我可能不需要。现在伯父还没问过我的意思。但你既然接受了，我想伯父很快就会找我的。到时，伯父开了口，我只能拒绝。”

&esp;&esp;孟兰亭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用诚恳的语气说：“冯公子，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真的别无选择。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蒙羞，我向你致以歉意。但请你放心，关于你剪我头发的事，我是不会对任何人主动提及的。”

&esp;&esp;冯恪之脸上开始的那种淡漠表情，几乎已经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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