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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节（第2页）

&esp;&esp;“早说了我跟你是一样的身份。”

&esp;&esp;顾怀袖也不回看一眼，已经过了掌灯的时候，宫里的道有些暗，两边提着灯笼的宫女倒是低眉顺眼，万分地乖巧。

&esp;&esp;那灯光晃着前面地面，倒把月光都挤没了。

&esp;&esp;她复道：“万岁爷怎的忽想起来见我？”

&esp;&esp;现在胤禛成了皇帝，他们这些下面办事的奴才，能留了一条命就是万幸了，顾怀袖乃是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能跟年羹尧、隆科多这两个一样高官厚禄，封到一品夫人已经顶了天。

&esp;&esp;宫中行走，可不是容易事，顾怀袖心里还谨慎着。

&esp;&esp;“这个……”

&esp;&esp;苏培盛倒是知道建储的事情，想了想，索性胡诌道：“指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esp;&esp;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esp;&esp;万岁爷其实是个挺随性的人，喜怒无常也好，任性胡为也罢，实则皇上的心思是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摸得清楚一些，苏培盛跟高无庸便是其中翘楚。不过，有时候想想，张二夫人未必不了解皇上，只是不是对皇上每件事都清楚。

&esp;&esp;某种方面说，顾三还是胤禛知音呢。

&esp;&esp;心里乱七八糟地念头转着，不一会儿养心殿便到了。

&esp;&esp;顾怀袖往前面一站，脚底下的水磨石地面打过蜡一样，光可鉴人，映着两旁的灯火。

&esp;&esp;宫门深深，圆月高悬，星火灿烂，周遭静寂。

&esp;&esp;苏培盛进去通传了一声，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声音，轻细得很：“叫她进来。”

&esp;&esp;于是，转眼又看苏培盛出来，请顾怀袖进去，自己却没进去，在外头候着了。

&esp;&esp;心里终究不大放心，进去的时候，顾怀袖还有些迟疑。

&esp;&esp;进了门，朝着左面折进，顾怀袖才想起来，这地方有些眼熟。

&esp;&esp;当年康熙逼她动刀子的地儿，甚至两边排着的书架都是原来的模样，临窗一张书案，旁边摆了椅子，上面没人，正面一张宝座，胤禛就盘坐在上面，似乎是坐禅，手里掐着十八粒沉香佛珠穿成的持珠，搭着眼帘，没声音。

&esp;&esp;顾怀袖摸不准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搅扰了他，想想还是无声地跪了下来等着。

&esp;&esp;屋里铺着毯子，倒是也软和，更不冰冷。

&esp;&esp;香炉里的是沉香，一闻便知是最上等的料，出来的烟线很纯。

&esp;&esp;顾怀袖一直埋着头，没敢抬头看，也不知跪了多久才听见头顶有了声音。

&esp;&esp;“不是一向胆大包天吗？怎的不敢抬头了？”

&esp;&esp;如今胤禛是皇帝，声音里透着一种难言的威重。

&esp;&esp;他掐了一颗佛珠，垂眼看着顾怀袖，今日这女人穿得简单，头发也白了一些，不过皮肤还不错，只是到底……

&esp;&esp;岁月不饶人。

&esp;&esp;“你变丑了。”

&esp;&esp;“奴才没有。”

&esp;&esp;顾怀袖忍不住皱眉，还是抬了眼，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跟这皇帝辩驳，又悻悻然闭了嘴。

&esp;&esp;她只是老了一些，如此而已。

&esp;&esp;胤禛只是今日早早立好了密诏，忽然起兴叫她来罢了，这会儿没有深谈的意思，只道：“朕……朕今日，写了一封诏书，写废了一次，你想看看吗？”

&esp;&esp;手边的几案上，还有一封散着的诏书，胤禛抬手就扔到了顾怀袖的面前。

&esp;&esp;那一刹，顾怀袖深深埋下头，两手交叠压在身前，将额头碰到手背上，伏在地上道：“奴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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