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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第2页）

&esp;&esp;“父亲！”梅若婳终于怕了，“三哥并不知晓的，我从未对他说这东西是给谁的……”

&esp;&esp;梅大儒冷冷道：“那等诗文，他既敢写出来，就要知道后果。”或许梅若辰的确不知道那东西要给谁，但那样的诗文他难道不解其中之意？分明就是纵容着梅若婳去胡作非为。

&esp;&esp;“还有你。”梅大儒也不想再问了。虽然沈家送来的消息说得极其委婉，且把主要责任都推给了承恩侯府，但只言语之间露出来的那一丝消息，已经足够让梅大儒想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了。

&esp;&esp;有些事情其实真的不必说得太多。梅若婳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不过是因为梅家人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已。梅大儒自不必说，就是梅太太，也没想过女儿会看中一个有妇之夫，此刻被提了一句，便觉得如同五雷轰顶：“婳儿，这，这不可能！”

&esp;&esp;梅若婳瘫坐在地上，满心绝望：“为何不成？父亲，母亲，女儿不过是想报他救命之恩罢了……”

&esp;&esp;梅太太颤着手道：“胡说，胡说！岂有这样报恩的……”

&esp;&esp;“明日，你们兄妹就都一起回岭南去。”梅大儒冷峻地道，“你去家庙之中，若不悔悟，就不必出来了。”

&esp;&esp;梅太太震惊之余，又想起维护儿女来了：“老爷，这，这不行！婳儿不过是一时糊涂，给她挑个人家，嫁出去就是了。想来，想来沈家那里也不会宣扬的……”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明儿就去沈家求娶沈大姑娘！”如此一来，两家结为姻亲，沈家必定会给女儿保守秘密的。

&esp;&esp;这回轮到梅大儒气得手颤了：“你简直是胡闹！”不是说沈大姑娘不好，而是这时候去求娶，这是要做什么？

&esp;&esp;“老爷！婳儿不能去家庙啊！”梅太太眼泪长流。什么样的女孩儿才会进家庙？这名声往外一传，梅若婳这一辈子都毁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esp;&esp;“我不去，我不去！”梅若婳也被惊到了，“娘，我不去！我也没有做什么！”家庙，那是梅氏族里最可怕的地方！

&esp;&esp;“我什么都没做！”梅若婳忽然觉得一阵委屈直冲上来，“我又没有私相授受，凭什么去家庙！再说，这事儿本就是承恩侯府想出来的，是宫里贤妃娘娘的意思！父亲要处置我，不知贤妃娘娘会怎么想！”

&esp;&esp;“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悔改、敢做却不敢当的女儿！”梅大儒勃然大怒。即使这件事真是梅贤妃的意思，梅若婳也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竟然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esp;&esp;为了自己一片私心便去行这等阴私之事，被识破了便推卸责任——梅大儒忽然觉得一阵深切的失望，在外人看来如此出色的一对幼子幼女，原来竟都是内里如此不堪。他一向以厚德、慎独而自省，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女……

&esp;&esp;梅太太还在哭：“老爷，这事显然是承恩侯府在后头调唆，你只罚婳儿，这不公平！不过是因为你不敢惹宫里贤妃罢了……”

&esp;&esp;巧得很，梅太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承恩侯夫人也在说，不过她面对的是气得发抖的承恩侯：“……沈家就算知道又怎样？难道他们还敢与皇后和贤妃作对不成？”

&esp;&esp;“你简直不可理喻！”承恩侯勃然大怒，“此事，沈家若是告到皇上面前——”

&esp;&esp;承恩侯夫人心里咯噔一紧，但仍冷笑道：“沈家若是识相，就不会捅到皇上面前去。皇后如今有孕，若生子就是太子，就算生了女儿，还有耀哥儿呢。沈家就算不为现在想想，难道也不想将来——”

&esp;&esp;话犹未了，承恩侯夫人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整个人都被打得往旁边一栽，足足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竟敢打我——”

&esp;&esp;“你简直是疯了！”承恩侯也是平生权衡

&esp;&esp;交泰殿内殿，梅皇后的脸在刚刚燃起的烛火照耀下白得像一张纸，眼神却清醒而冷峻地盯着刚刚从外头进来的捧雪：“如何？”

&esp;&esp;捧雪的脸色也并不比梅皇后好：“皇上着平安大监细细地查过了，小厨房送上的饮食都是无碍的。”

&esp;&esp;平安亲自出手，代表着皇帝一查到底的意愿，没一个人还敢抱什么侥幸或敷衍的心思。如今平安查了都说没有什么，那就确实没有什么了。

&esp;&esp;“如此说来，真是本宫身子不济？”梅皇后话说得如同一潭死水，只是眼中的锋芒遮都遮不住。

&esp;&esp;“御医们——”捧雪咬着嘴唇，“可是净凡师太说，一定是娘娘误食了什么东西！”皇后极少自称“本宫”，一旦她这般说话，那必是心中蕴含了一座火山，马上就要喷发出汹涌的岩浆来了，若不烧死别人，就要烧死自己。

&esp;&esp;梅皇后微微弯了弯唇角：“他们说的都未必可信。”御医自然是想说此事只是皇后身子弱，保不住胎，如此一来他们便无过；可净凡当然是想把责任推到饮食上去，如此她便有诊治皇后乃至有孕的功。

&esp;&esp;“可是本宫却觉得，这不是本宫的错。”梅皇后随即又接了一句。她的手缓缓从已经没有什么内容的小腹上抚过，“本宫这一胎一直怀得不错，不用净凡说，本宫也能感觉得到。孩子在本宫腹中，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是母子连心，外人不知，但本宫的感觉绝不会错的。”

&esp;&esp;“可是——”捧雪欲言又止。或许让皇后抱着这样的心思也好，至少皇后不会在失子的痛苦中就此沉沦下去，而是有个目标能够支撑。

&esp;&esp;不过她才一顿，脑海里就突然灵光一闪：“娘娘，您，您吃过——”的确是吃过并非小厨房出来的东西！

&esp;&esp;梅皇后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反射出了一线冷光，几乎让捧雪误以为那里有一把磨得锋快的刀子：“是母亲带来的翡翠糕。”

&esp;&esp;捧雪只觉得两腿一软：“不，娘娘，不，不可能的……”那是承恩侯夫人带来的糕，难道承恩侯夫人想害梅皇后腹中的孩子吗？

&esp;&esp;梅皇后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不可能吗？你应该也想到了，就是从吃了翡翠糕之后，本宫才觉得不适的。”如果不是因为想到了，捧雪又怎么会说出来呢？

&esp;&esp;“娘娘——”捧雪语无伦次，“夫人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梅皇后是承恩侯夫人亲生的女儿！

&esp;&esp;梅皇后的面容犹如冰封霜盖，说话的时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如果我生下嫡子，皇次子还有什么用呢？”

&esp;&esp;“那，那也不会是夫人吧……”捧雪根本不敢去想，“自娘娘有孕之后，夫人每次入宫，都是十分高兴……”她觉得那高兴并非作假，承恩侯夫人是真为梅皇后有孕而高兴的。

&esp;&esp;“说不定是贤妃——”捧雪咬着嘴唇。在她心里，宁愿相信这是梅贤妃下的手，而承恩侯夫人只是不知情。

&esp;&esp;梅皇后冰冷地笑了笑：“母亲呢？”

&esp;&esp;“去，去了长春宫……”这下捧雪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皇后刚刚小产，承恩侯夫人在交泰殿哭了一会儿，这会儿居然又跑去了长春宫。便是再让捧雪想说几句好话，也没法昧着良心说承恩侯夫人是在关心梅皇后了。

&esp;&esp;内殿之中一阵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若有若无，吸进鼻中却像冰一样，令人浑身发冷。梅皇后两眼直直地盯着绣了葡萄纹的床帷——她多年不孕，殿内的陈设从不用葡萄、石榴、葫芦及瓜瓞绵绵之类的图样，这还是诊出有孕之后，捧月带着两个针线上的宫人连赶了两夜绣出来的，但现在摆在这里，就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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