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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esp;&esp;“小声些。”袁太后微微皱眉，“珏儿刚刚睡下，你这般大声，仔细吵醒了他。”

&esp;&esp;袁胜兰只得把声音降低，被噎得直打嗝：“姑母，今日那顾充媛分明就是故意的！”

&esp;&esp;袁太后已经从心腹宫人善清处得知了今日之事，叹了口气道：“你也是多事。她们说她们的，你若不问，也不会有这一场。”

&esp;&esp;“可是她们都知道了，早晚也会传开，只有我不知晓。”袁胜兰真是要气死了，“姑母，您怎么都没告诉我！”

&esp;&esp;太后眉头又是一皱，一旁的善清忙道：“昭仪，太后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想着过了节再告诉昭仪，免得昭仪连中秋都过不好。”

&esp;&esp;袁胜兰也觉得自己口气是有些冲了，连忙放软声音：“姑母，我，我就是气袁胜莲……姑母，不能让她进佑王府，把她送回家去。”到时候父亲和哥哥一定会好好教训她！

&esp;&esp;袁太后摇了摇头：“佑王已经将此事告知皇上了。等他们府里那个病怏怏的侧妃死了，就立她为侧妃，这也够有诚意了。再说，有了佑王也好。”

&esp;&esp;袁胜兰没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姑母，她现在是做侍妾，还是与人私通……”

&esp;&esp;袁太后脸色一沉：“别胡说！佑王是重礼相聘，什么私通，根本没有的事！不过是两情相悦罢了，虽有些不合规矩，可也算是一段佳话。”

&esp;&esp;她看袁胜兰还是一副犟头犟脑的模样，便放沉了声音道：“那是你的姊妹，事关袁家的声誉，你若在外头胡说，我可不饶你！行了，这种事就算宫里也不过是议论几日，过后自然就罢了。再说，你只消能得了皇帝的宠爱，这些闲话又有什么用？”

&esp;&esp;说到这个，袁胜兰就有些泄气，小声道：“皇上，皇上还是喜欢那梅氏……”

&esp;&esp;“谁叫你在家里不多读几本书。”袁太后不客气地道，“如今进了宫，就安下心来多学一学。我看那许氏不是日日跟着你，你与她学学不就是了。皇帝喜欢什么样，你就把自己变成什么样，若不然，难道还让皇帝来将就你不成？”

&esp;&esp;袁胜兰低头不吭声，袁太后便闭了闭眼，手按着太阳穴道：“我也乏了，你回去歇着吧，把我的话好好想想。我能接你进宫，可不能强按着皇帝去宠爱你。”又叫善清，“把那红枣黄芪茶拿两包出来给昭仪。好好养身子，早些怀上龙种，才是最要紧的。”

&esp;&esp;善清将袁胜兰送了出去，回来就见袁太后叹了口气：“可算是走了，吵得我头痛。”

&esp;&esp;善清连忙上前来给她轻轻按揉太阳穴，轻声道：“昭仪还年轻，遇事冲动了些，难免要落了别人的圈套。”

&esp;&esp;袁太后嗤了一声：“顾氏素来狡猾，看着老实，实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着，有机会就给她个教训。到底是我的侄女，不能由着她这般算计。”

&esp;&esp;善清轻声应了。太后出了片刻的神，又道：“江浙那边可有消息？”

&esp;&esp;善清回道：“从司家人去了江浙之后，这几日没有新消息，大约还是那样罢。太后别急，若有消息很快就送进来了。”

&esp;&esp;袁太后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安。沈家去了江浙，就没好事。只但愿老四能压住他们罢，至少也不能让他们再立什么功劳了。”她向窗外看了一眼，看着天空那银子似的圆月，叹道，“只怕这个中秋，他们也过不好。”

&esp;&esp;袁家的中秋的确过得不怎么好，就是中秋之后也不太好，至少比起沈家来说那是远远不如。

&esp;&esp;“夫人！”翠罗一溜小跑进了院子，“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esp;&esp;沈夫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做针线，闻言一针险些戳在手指头上，呼地站了起来：“安儿回来了？”

&esp;&esp;翠罗连忙点头。她自紫罗被撵后也过得战战兢兢的，今日原是去门上找个小厮替她出去买花线，正看见沈云安回来，连带身边的小厮青砚澄砚都是一脸喜色，便晓得多半是中了。这可是在沈夫人面前讨喜的好时机，立刻连给门上小厮的钱都不及要回来，撒腿便先跑回来报信：“奴婢看二少爷身边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定是中了！”

&esp;&esp;沈夫人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正要亲自往外头去迎儿子，便听脚步声响，却是沈云安已经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进来，先给沈夫人跪倒磕了个头，才道：“儿子没辜负母亲的期望，总算考了个秀才回来。”

&esp;&esp;他后头跟着同样风尘仆仆的剪秋，喜气洋洋地补充：“夫人，二少爷是，还因为他自少年起就喜游历，去过不少地方。据说他走过的地方越多，就越感慨于语言不同的不便，因此自己不但学了不少地方方言，还学了夷语和北狄话，想不到如今连倭语也会说了。

&esp;&esp;可是梅汝清学倭语……袁胜玄想一想这其中的含意，就觉得心里发沉。梅汝清当年学夷语，是为了劝夷人向汉，正是他在岭南的教化之功成就了他大儒之名；学北狄话那更不用说了，是因为北狄常年为患，只不过他还没去北狄，西北就被沈家平定了，所以这北狄话大概是没用上。

&esp;&esp;那他现在又学了倭语，这只怕就代表了他本人的意思——他觉得倭寇必要为患。

&esp;&esp;梅汝清一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很有些景从之人。就像司俨一道奏折上去，一串儿人跟在他后头弹其所弹一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归他是能引导一股力量的，否则他又怎么会想着去娶司家一个庶女？

&esp;&esp;如今梅汝清也是一样，那就难怪沈云殊像抢什么似的把人给先弄到了自己家里。且梅汝清还是皇后的族叔，他身后还站着梅家……

&esp;&esp;袁胜玄揉了揉眉心。沈家父子最初来江浙的时候，袁家并没有很把他们放在眼里。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忌惮沈家在西北的势力，想借袁家之手削弱他们。

&esp;&esp;开始事情也进行得十分顺利。沈家父子总共只带了五百余人，在江浙数万大军中根本掀不起浪花，甚至沈云殊自己都险些死了，若不是被冲喜救了一命……

&esp;&esp;一想到冲喜，袁胜玄就有种想咆哮的冲动。沈云殊成亲那天，袁家都在等着看好戏。袁大少奶奶从沈家回来，兴高采烈地描述沈家如何用沈云安代为拜堂，以及娶进门的许氏虽然年轻貌美，却“看着就福薄，是个守寡的命”。

&esp;&esp;结果呢？许氏进门，沈云殊的伤竟当真就好了。不仅如此，之后沈家竟还步步顺利，直到如今。袁胜玄原是个不信神佛命数的，可这会儿也忍不住要疑心一下，是不是那许氏真的命中旺夫？

&esp;&esp;“不能再拖了……”袁胜玄喃喃自语。单是一个司俨，他应付起来已经有些吃力，再加上梅汝清，朝廷对倭患必然就会重视起来。现在当然还不怕什么，但再拖下去，谁知道沈家父子又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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