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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总之无论哪一种方法，对许碧来说都没好处。

&esp;&esp;当然，也可能沈家大郎没等到拜堂就死了，婚约中断，许碧不用嫁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又何必跟陈氏拧着来呢？

&esp;&esp;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她嫁进去，沈云殊还是死了，她成了寡妇。但是许碧这几天仔细想过，寡妇也比留在陈氏手底下强。可以说，未出嫁的小姑娘，是这个时代最不能自主的角色了——寡妇至少还有嫁妆在手呢。

&esp;&esp;所以，嫁妆很重要。这是这个时代女子拥有私产最正当的途径。与其跟陈氏拧着或者上吊，不如讨论一下她能拿到多少嫁妆。钱不是万能的，但很多时候它的确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esp;&esp;“虽说是冲喜，但沈家总不会连聘礼也省了吧？”古代成亲好像是六礼，正规程序走下来至少要小半年，沈家现在要冲喜，肯定是要省掉许多环节，但下聘总不能省吧？

&esp;&esp;“自然不会。”陈氏微愕，想不到许碧居然一开口说的是这个，但还是答道，“这千里迢迢的东西不好都送过来，沈家便只带了礼单。你放心，这些东西家里一件都不会留，都是你的。东西都存在江浙那边，等你嫁过去就看见了。”

&esp;&esp;“那礼单呢？我可否看看？”口说无凭，她总得亲眼看看才行。

&esp;&esp;陈氏往后靠了靠，仔细打量了一下许碧。

&esp;&esp;之前听说许碧变了，她还嗤之以鼻。许碧什么样子，莫非她这个主母还不知道？不说别的，听到自己要嫁去沈家，连来她和许良圃面前说一声“不”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上了吊。如此懦弱的性情，还能变到哪里去？

&esp;&esp;因此，陈氏觉得，自己这一番说辞，定然是能说服许碧的。自尽之事，有谈判

&esp;&esp;许碧这句话说出来，屋子里有片刻静得落针可闻，陈氏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才道：“你说什么？”

&esp;&esp;“大姐姐不是已经报了待选？”许碧仍旧微笑着。陈氏这一招的确是堵死了许良圃和许碧的后路，但也把她自己和许瑶的后路一并堵死了。

&esp;&esp;“谁告诉你的？”陈氏脸色阴沉，看起来似乎想抓点什么东西把许碧的嘴堵上。

&esp;&esp;许碧却只是笑了笑，反而岔开了话题：“母亲方才说的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有约在先，我自然会嫁过去。只是，沈家既然重视这桩婚事，下了如此重聘，若是我的嫁妆少了，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esp;&esp;陈氏双手交握，没有说话。许碧的意思她听懂了，这丫头说得好听，其实根本就是在威胁她——倘若没有与沈家聘礼相当的嫁妆，她就不嫁了，到时候闹开来，许瑶也讨不了好处！

&esp;&esp;“碧姐儿可真是懂事了……”陈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姑娘家，便是出了嫁，娘家也是靠山。娘家好了，在婆家才能挺得起腰来……”

&esp;&esp;许碧冲着她笑了笑，很明白陈氏同样是在威胁她——若是为了嫁妆得罪了她，以后她在沈家过得不好，可就休想娘家人再为她撑腰。

&esp;&esp;“毕竟是死过一回，也该懂事了。”许碧长长地叹了口气，“鬼门关前头走一遭，我原想着就这么去了倒也干净，可若是这事情闹出来，我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却要连累了一家子。毕竟，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esp;&esp;出嫁的女儿的确还是要靠着娘家的，但陈氏做的这件事却是授人以柄，不用白不用。许二姑娘或者不敢威胁陈氏，许碧可没这么多忌讳。

&esp;&esp;陈氏冷冷地看着许碧，心里再次后悔没有早些筹划此事，可谁知道新帝会如此忌惮沈家，那会儿她还觉得沈家这门亲事再好没有，根本没想过让许瑶去应选啊。如今可好，这把柄看来竟是要被这死丫头握一辈子了！

&esp;&esp;“是啊，这可是一家子的事，你父亲，你姐姐妹妹，你弟弟，还有家里几个姨娘……”陈氏从牙缝里挤着声音。

&esp;&esp;两人都收敛了笑容，连陈氏都不再想去演什么母慈女孝了，她现在只想给许碧两巴掌，再把她绑起来送到江浙去。

&esp;&esp;然而这毕竟是不可能的。沈家如今还是大将军，连新帝对他们都只能调离而不是夺官，许家至少现在得罪不起沈家。这会儿沈家急着冲喜，他们嫁个庶女过去，沈家勉强也就接受了，可若是这个庶女还不情不愿的再闹得不好看，那可就不成了。

&esp;&esp;许碧也冷冷地看着陈氏。老实说，什么许良圃和他的儿女，许碧都根本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路姨娘。这个家里，也只有路姨娘是真心关切许二姑娘的，她既然借了许二姑娘的身体重活一世，于情于理也该对路姨娘多照顾一些。

&esp;&esp;“说起姨娘们，我听说路姨娘在屋里跪经……”许碧微微蹙起眉，不很肯定自己有没有演出关切忧心的感觉，毕竟演戏这事儿，她不怎么擅长，“姨娘身子也不大好，她若是有什么不好，我便是在千万里之外，心里也是不安的，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我也不好说……”

&esp;&esp;陈氏恨不得立时就甩许碧一个巴掌，却也只能忍住，淡淡地道：“跪经确实是不必了，但你病着那会儿她许愿此后吃长斋，这是在菩萨面前许下的，却是破不得。好在她是个安分的，日后你在沈家过得好，她自然也就好了。”

&esp;&esp;两人又对视了片刻，许碧忽然笑了一下：“我若体体面面地嫁过去，自然会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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