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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霍裔风笑道:“咏荷啊,你看看人家宣珠、素弦,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你啊,可得好好跟她们学学。”
&esp;&esp;咏荷怎会不知道他的用意,素弦人在这里,他巴不得能找个理由跟来。宣珠反倒拉了他来,这个丫头,真是没有心计。闷声上了车,扫了一眼素弦,她表情淡淡的看着窗外,似乎二哥的到来并未影响到她。她们三个是好朋友,也许二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想到这里,她才舒了口气。
&esp;&esp;几个青年男女来到江畔的芳草甸上,身旁澄澄碧波静静地流淌,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丝丝凉爽。远处的半山腰上是白色的尖塔教堂,再走不远就是枫港别墅。宣珠拿出早就备下的毯子铺在草坪上,霍裔风变戏法似的拿出相机和支架等工具,充当起摄影师来,她们开心地摆着各种造型,他不停移动设备,变换角度,忙得不亦乐乎。
&esp;&esp;一直玩到将近中午,便在别墅里用了午餐,咏荷又拉着他们去看她养的热带鱼和小龟,素弦身子乏了,便没有跟去,在大堂的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会儿,又渐生无聊,便出了门随意走动。走着走着便出了庄园,穿过木板桥,沿着台阶拾级而上,进了一间小教堂。她知道霍裔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想必他一定跟着她,也没有在意。
&esp;&esp;教堂里空无一人,她走到耶稣的像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将攒在心里的话默默地说给在天上的妈妈和姐姐。她并不信封基督,然而自受到西方文化熏陶以来,她开始幻想美好宁静的天堂,宁愿相信妈妈和姐姐在遭遇了那般不幸之后,将在那里得到永生。因为只要那样想着,她才会感到些许小小的安慰。
&esp;&esp;她静静祈祷了许久,眼睛睁开,他正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凝望着那尊耶稣雕像。她转身走下木台阶,他跟了上来:“张小姐。”
&esp;&esp;她浅浅一笑:“二少爷这么容易分心,祈祷恐怕会不灵验的。”
&esp;&esp;他一本正经道:“我是在等你。”
&esp;&esp;素弦低眉一笑,也不说话,便继续往前走。
&esp;&esp;两个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来到大榕树下的一片林荫。她倚着树干,双手背在腰后,轻轻闭上双眼,自然间清润的空气从她的鼻腔缓缓流入,她面色平和,宛若初生的婴儿,露出纯净如水的笑容。她清婉的侧脸在点点阳光映射下,显得那般清透无暇,乌亮的发梢变作耀眼的金黄,领口绣着一朵含苞欲绽的山茶,又像洁白的雪绒花似的,露出细瓷般白腻的脖颈。小巧而秀气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琉璃白水滴状的猫眼石,耀着月光般的动人光泽,悠悠地一颤一颤,将动静结合地完美相宜。
&esp;&esp;“这里午后的阳光真好。”素弦说,“二少爷不试试么?就像我这样。”
&esp;&esp;她感到四周寂然,只有空旷山谷里回荡的鸟鸣,就张开眼看向他,正与他炽烈的目光交融。她觉得脸上蓦地烧了一下,赶忙将视线移开。
&esp;&esp;“你真美。”他由衷地赞道。
&esp;&esp;金钿说男人对女人的赞美,大多是因为他们需要向女人索取什么,她的美色,她的柔情,她身上吸引男人的一切。作为女人,只要投其所好,然后浅尝辄止,欲拒还迎,便可令他们紧紧环绕了。因为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必然是最好。
&esp;&esp;她深受金钿的影响,以为自己已然看透,可以对那句赞美不屑一顾了。然而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未经情事,突然间听到一个英俊男子这样一说,不免感到些促狭。
&esp;&esp;他看见她娇羞的神情,心底更泛起一抹柔情:“对不起,我唐突了。”他这样说着,目光仍是紧紧锁着她,生怕她会避开自己一样。
&esp;&esp;她低下眉梢,轻声道:“没什么。”便小碎步地往前走,然而他紧追了几步,挽住她的手臂,他的心间情根早已深种,就鼓足了勇气,道:
&esp;&esp;“让我追求你,可以么?”
&esp;&esp;她被他惊了不小,想不到他的表白来得如此之快,又这样直接。她抬眼望向他,他双目含着浓浓深情,专注的眼神像极了他的哥哥,她今天早上恰巧碰见那个人,她不可能不联想到霍裔凡这个名字。
&esp;&esp;然后她的目光从紧张变得平静,像燃烧的火焰逐渐消逝。
&esp;&esp;她淡然道:“对不起,二少爷。你知道的,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宣珠她……”
&esp;&esp;“不,你误会了。”他坚定地看着她,“我和陶小姐的婚事,不过是两家长辈的口头约定。我对宣珠并无男女之情。”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撇开这个,不,撇开一切不谈,只是你跟我,张小姐,你愿意答应我么?”
&esp;&esp;她一时就语塞了,实在不知该怎样回答。而他依旧拉着她的手臂,如是难以割舍的恋人,动作中含有万般的深情,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被出来找寻他们的咏荷和宣珠一眼看到。
&esp;&esp;难测最是人心,纵飘零、也无泪(三)
&esp;&esp;陶宣珠刹时就愣住了,笑容却还僵在脸上,手里一松,一捧野花飘然散落,扭头便跑掉,咏荷赶忙唤她:“宣珠!”霍裔风回过头,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忙跑去追她。咏荷却没动,脸色很是难看,自己之前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如今已成了现实。一时间气氛压抑,与这午后慵懒的阳光极不相称,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素弦也沉默,就这样过了半晌,还是她冷冷地开了口:“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伤害了宣珠,她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会。”
&esp;&esp;素弦能怎么回答,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不,事情恰好就是她们看见的那样,她知道这时候无论解释什么,也无济于事,迟疑了片刻,才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她说完这句话便想走掉,确切地说,是想逃开,但是咏荷伸出右臂,拦住了她的去路,冷峻的目光扫过来,质问道:
&esp;&esp;“你为什么要把那块丝帕送给我二哥?我本来不想说破的,你难道不知道姑娘家送手帕给男人,是什么涵义?我知道我二哥对你一见钟情,乃至念念不忘,可你心里不能糊涂。宣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我二哥,她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男人,我二哥却总是态度不明,她心里本就不踏实,如今你横插一脚,岂不是把她的希望毁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esp;&esp;这话便如是一发重炮,将她的头脑剧烈一震。咏荷所说的每一个字,她知道那就是残酷的事实,她根本无力辩驳。
&esp;&esp;“我问你,你喜欢我二哥?”咏荷也不容她喘息,问道。
&esp;&esp;“不……”素弦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地道:“不,不是这样的……”
&esp;&esp;咏荷斩钉截铁道:“好,既然不是,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二哥,叫他断掉这个念想。再给宣珠好好解释,这事便可就此解决。”
&esp;&esp;“对不起。”她只说了这样一句,她明白,自己不能给她这样的承诺,霍裔风的感情是她接近霍家的唯一通道,就这样真的开启在她的眼前了,她不可以再亲手把它堵死,她不甘心啊。复仇的欲望和良心的拷问,如是两股巨大的力量,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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