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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檀婉清还在睡意朦胧中,就被瑞珠与钰棋一个套上鞋子,一人披上披风,起身的时候,不知是抻到了腰,还是扯到了身上的哪根筋,疼痛感让檀婉清瞬间清醒过来,只往前走了数步,额头就汗如雨下,手捂着腹部再也走不动了。
&esp;&esp;钰棋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她一把掺住檀婉清急道:“小姐,小姐!怎么流这么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sp;&esp;此时此刻,外面正传来阵阵轰轰的马蹄声和一片奔跑的哭喊声,门口的几个镖师个个手按腰间刀器,神色紧张的看着楼梯口,张茂兴正不断催促屋子里的三人,鞑子不似普通山匪流寇,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身体膘壮,以一顶十,他们几个镖师一个对一个尚且不容易,何况几十人。
&esp;&esp;檀婉清只觉的肚子里似抽了根筋似的疼痛,但眼前的情形不容她多考虑,因为她一个拖累别人陷入危险境地,这罪过实在太大了,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疼任两人掺扶向门口走去。
&esp;&esp;才出了楼梯口,其中一个前面探路的镖师便返了回来:“张镖头,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应该是理田村附近的兵堡的人,那些鞑子怕被包饺子,已经退了。”
&esp;&esp;这句话一说,几个镖师立即窜到最近的窗往下望,确认那伙鞑子退出驿站后,几个长年走镖的镖师都忍不住吐出口气,实在是太及时了,否则,这处驿站恐怕要死伤过半,就是这么短短半刻钟,下面已经横尸十几具。
&esp;&esp;檀婉清见他们的样子,知道危机解除,她便再忍不住的让瑞珠和钰棋扶她到凳子上坐下。
&esp;&esp;瑞珠知道自家小姐有睡不醒的习惯,刚还一直以为是小姐没睡醒,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这时也看出不对劲来,小姐刚才一额头的汗,现在脸又白的跟纸一样。
&esp;&esp;檀婉清扶着腰侧,感觉着不知是腰还是腹传来一阵阵抻筋一般的闷痛,她自知身体先天基础差,向来保重身子,腰腹更为重视,向来保暖,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得这么疼痛?总不会是刚才抻到了腰?还是上午时脚踩到了冷水,又或者……
&esp;&esp;她的癸水……她想到什么脑子“突”了一下,她的癸水,似乎迟了许久,现在算来竟然有半个月之久,再体味那股不似寻常的疼痛感,她突然紧紧的攥住瑞珠与钰棋的手,“先,扶我到床上……”
&esp;&esp;瑞珠与钰棋也心知不妙,急忙小心将檀婉清扶到床铺,安置躺下。
&esp;&esp;被褥是暗色的花面,更衬的檀婉清的脸白透如纸,钰棋见了便心知不好,急忙对瑞珠道:“你在这看着小姐,我出去问问有没有大夫。”
&esp;&esp;现在外面乱的很,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个大夫,就算找到了,这样的村子恐怕也只有赤脚郎中吧,可是小姐的样子可真像死了一回似的,不叫疼有时候却比叫疼更严重,因为疼到极致恐怕连叫都叫不出来,小姐敏感的体质她是知道的。
&esp;&esp;这回运道比较好,刚到了楼下,正好看到挤在一楼的小二,趁乱一打听,这客栈里还真有个郎中,今日赶路逢雨住进来的,小二找到人后,那年过半百的郎中听钰棋这么一说,背着自己的医匣子便随她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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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此刻,自卫安城内正快马赶来三百卫安城骑军,其中领头之人身骑一匹毛发油亮的黑色战马,快马扬鞭的向理田村驿站赶去。
&esp;&esp;在到了理田村时,一行鞑子已经逃出了驿站,那领兵人挥手留下五十骑兵,其它人向鞑子逃出的方向追去,这三百骑个个是卫安军营里骑兵营的尖子,早时跟守备大人征讨鞑子军,可谓是默契有余、经验十足,大人一挥手,一行人便知其意,二百多的兵士调转马头,有条不紊,却又向鞑子逃走的方向以雷霆之势奔腾追去。
&esp;&esp;看到理田村抬出来的死尸,留下的个个兵士心中燃起仇恨之火,看来年段时间后这大人忙于建城设堡,极少外出杀寇灭虏,让他们的日子过的太多舒坦了些,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抢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
&esp;&esp;黑色战马上的人理田村几处被火烧着大半的房屋,及地上的血迹,脸色沉甸甸的,仿佛山雨要来的样子,进了院子后,便策身下马,一言不发的延着城墙四下走看,有几处裂了缝隙也没有修补。
&esp;&esp;理田村的村民见到了卫安城的大人亲临驿站,个个露出激动的神色,虽然仍然一脸的惊魂未定,可大人与手下几十名兵士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驿站无论是村民还是歇脚的路客或平静下来,或大梦初醒,纷纷走出来开始拾收场地,帮忙修建房舍。
&esp;&esp;守备大人在几具尸体周围走动一圈,让左问取了些银两给与了正趴在尸体旁痛哭亲人,这才向驿站内走去。
&esp;&esp;驿站总共这么大,想找个人并不难,守备大人带着一身的凉雨,脸色阴沉沉的走上楼去的时候,左问还有些忐忑,大人今日本就爽气,赶来的时候平时极宝贝的黑炭头都抽了好几下鞭子,一会儿见着了人,还不知怎么一番脾性,那檀姑娘可有得受了。
&esp;&esp;结果一步步踏上了三楼,瞟过几眼守在楼梯口的张茂兴与其两位镖师,淡淡的一拱手,也不说话冷着脸径直向房间走去,没有敲门就将房门推了开,一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一陌生男音语气里略带些喜意的道:“恭喜这位夫人,您这身子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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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檀婉清有些虚弱的半倚在床榻上,轻轻蹙着眉。钰棋将软被放到她身后垫着,钰棋出身檀府,又是檀婉清身边四大丫鬟之首,规距有如刻在骨子里,虽然面前这位赤脚郎中已近古稀的年纪,可还是到处找东西隔挡。
&esp;&esp;在檀府时,给小姐调养身体的宫里大夫每次到府里来,不是隔帐诊之便是隔帷诊之,就算问及证色与舌及饮食情况需要诊脉,也必以薄纱罩手,毕竟男女有别,应愈加敬谨,女子贞节之重,绝非小节。
&esp;&esp;可这客栈里上等厢房已近简陋,除了床褥桌椅竟然再无其它,不过在钰棋下楼时见到一楼的大通铺,与之相比这里倒也算是个勉强可以住人的地方了,至于薄帘纱帐那是寻不到的。
&esp;&esp;让钰棋目瞪口呆的是,那郎中居然也什么都没有,就算不“自袖薄纱”,也总要有些准备,这郎中总不可能只医男不医女吧。
&esp;&esp;檀婉清对钰棋摇了摇头,主动手心向上的搭在了灰蓝粗布的脉枕上,病痛面前无自尊,何况她也急于知道自己的情况。郎中是个到处游方的赤脚大夫,也算见过不少贵人,来时八、九个护卫一样的人物在外面守着,加之眼前这女子的模样举止,气度也与寻常女子很是不同,便知是个极贵的贵人了。
&esp;&esp;他虽把脉无数,却还从未有机会给贵人诊脉,所以进来后就十分小心冀冀,自匣子里取了一块灰色布块搭那截白的晃眼的玉腕上,然后手指轻搭在上面,专心脉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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